酒店门口的马路边,林志和刘副主任对视一下,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眼前男子能找到他们住的酒店,并且还知道躲避监视,应该有很丰富的上访经验。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在如此害怕的情况下,还坚持上访了这么多次?
二人本来就因为金鑫钢铁公司的事心情不爽,现在见到又有新的线索,难免生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略一沉吟之后,刘副主任率先开口:“走吧,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
男子闻言露出喜色,忙带头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走去。
林志看出了对方的意图,猜想男子想去的地方不会太近。
于是叫住了男子,他们有两辆车可以用,没必要去搭公交车。
林志开车,男子坐在副驾驶,在男子的指挥下,车子驶出了酒店。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农家院落前。
林志不由有些惊奇。
因为他们刚刚走的路,正是去金鑫钢铁公司的路。
而院落所在的村子,则是他之前路过了几次的金家村。
这个院子看起来颇为老旧,矮矮的围墙并不能遮挡住里面低矮的屋子。
院子的大门口插着两个白幡,验证了林志之前的猜想。
男子家中果然正在办白事儿。
可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伤心的样子,这点倒是让林志感觉颇为奇怪。
男子并未注意林志和刘副主任的表情,下车后忙引着二人往里走。
进入院子,正对着外面的堂屋里,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看见男子从放棺材的堂屋门口进去后,又向右转进了旁边的偏房,林志二人略一犹豫,便跟了上去。
他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这种情况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不害怕。
穿过棺材旁边狭窄的过道,进入偏房之后,二人看到七八个老年男子,或蹲或站的挤在里面。
这七八个人年龄相仿,看起来都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他们的外貌虽然各有不同,但却又奇怪的给人一种相似的感觉。
林志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何产生的,或许是由于他们一样无神的眼睛,或许是由于他们同样粗重的呼吸?
男子进到房间里,并不跟林志介绍几人,反而是先跟他们说道:
“各位叔伯,这位就是让金家关门的省领导。
他敢关金家的厂,肯定是已经收拾掉金厂长了。你们的事儿跟他们说准没错。”
屋子里的人,见到林志二人跟着男子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他们似乎是并不确定男子的话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位穿着老式中山装的老者走出人群,狐疑的问了句:
“阿强,你真的亲眼看到厂子被关了?”
“封条都贴上了还能有假!”金强有些激动。
中山装男子得到了金强的肯定回答,又看向林志:“两位领导,你们真的能收拾金家?”
林志略感惭愧,他原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设计整治金鑫钢铁公司,可是目前看来他的计划并不成功。
但是看向对方眼中的期望,林志又不好直接给出否定的回答。
犹豫了一下,林志说道:“诸位,大家有问题可以先告诉我们,我一定把情况带回去,争取帮大家解决问题。”
几人上访了多年,见到林志的犹豫,听到林志程序性的回答,心里不由凉了半截。
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这种回答肯定是没有后续的。
可是他们转念一想,金强可是亲眼看到了林志查封厂房,万一能有用呢?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中山装老者竭力控制着呼吸,讲出了深埋心底的话:
“领导,我们几个,还有金强刚刚去世的爹,金三,都是千山钢厂的工人。
其实看到金三过世,我们几个就知道,自己也没几年活头了。
我们不怕死,死了不用喘气儿,也就不憋的慌了,反倒舒坦。
可是死之前,我们有件事情一定要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