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願看見一個人向他走來,慢慢的,他身上有股香水味,好像是橘子味的。
很好聞,就像福利院裡每到過年吃的砂糖橘一樣。
是回憶中甜蜜的存在。
來人垂目,望著他。
陳三願沒有看他,透過他去看門外。總是守在門口的女人不見了。
她去了哪裡?
他在思考的過程中,並未注意到男人的靠近。
男人近乎跪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似乎露出一個笑,或許沒有,可能是他的幻覺。
「我回來了。」
陳三願望著他,冷漠的,不近人情的,仿佛一座被神化的雕像。
這隻小貓仿佛回到了最開始的那段日子。
也終於將這把橫跨多年的刀插入背叛者的胸口。
如此冷漠無情。
「你是誰?」
青年面上的笑,霎時凝滯。
第49章意外。
童年於陳三願而言,其實是許多碎裂的片段組成的。
就像午夜夢回,那些虛無縹緲的幻境。
他自有意識來,就只對熟悉的,記憶猶深的片段提起興。
譬如院長,譬如聞女士,譬如幼年時幾近偏執尋找的寧靜。
眼前的青年生得好看,近乎耀眼的明艷,他伸出手來,好像要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是陳三願看不懂的凝視。
那好像是受傷,就像幼小生物被人拋棄後的迷茫,也可能是不敢置信,因為那雙手確實搭在他的肩上,驟然收緊,近乎捏痛了他。
小貓是會怕疼的,陳三願稱職得發出輕微的痛呼,隨後靜靜地,望著眼前人的眼睛。
他又萌生了觀察人類行徑的想法。
這是屬於小貓最有的遊戲。
他抬起一雙眼睛,乖巧的小貓望著眼前舉止奇怪的男人,片刻後,聽見他喃喃道:「不認識了?」
小貓點頭。
乖巧的尾巴順在身後,好似剛剛的冷漠是一場錯覺,那座雕像有了短暫的生命,歪著腦袋審視他。
儘管,眼底還是毫無波瀾。
但這如何不能稱得上進步,動起來總比一動不動要好上許多。
許多的回憶都昭示這一點——他並不是個尋常的孩子。自然也就不能以尋常人的態度去揣測他。
青年眉心的褶皺突然撫平,就像那些失態從未出現過。
這些年的精英教育讓他成長為一位出色的紳士,他露出一個舒展的笑容,最大障礙暫且無法出現,他有信心重俘獲這隻小貓懵懂的心。
「我曾在福利院裡見過你,想必時間太久,你已經將我忘記,」他揚起眉,好似回到了最初張揚的面貌,「我的名字叫做謝冶。」
「十幾年前,我還有個曾用名,年份已久,想必你早已記不清,我曾在福利院裡與你相識,儘管是段短小的經歷,卻令我記憶猶,久久不能忘卻——」
青年露出一個笑,人類的笑容五花八門,好像對每個人每件事都有特定的笑。
這些含義深遠的笑,對於小貓而言,實在是高深莫測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