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仨人仍在细细阅读那首现代诗,宝钗问:“紫鹃,这首诗可有名字?”
紫鹃上辈子就给这首诗取了名字,记得熟,脱口而出道:“就叫‘羞见。’”
几人细细品味片刻,宝钗赞叹道:“好名儿!”
宝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提议道:“今日有紫鹃姑娘的新诗体助兴,莫不如我们按这个模式作诗,再拿出来比对一番,如何?”
黛玉想了想,道:“新诗体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能磨出来,我们自是比不过她了。”
宝钗道:“颦儿说得不错,不如我们按熟悉的体裁作文,‘诗、词、歌、赋、经、史、诔’不做局限,只看内容写得如何,这法子可行?”
宝黛二人同时道:“可行。”
几人挪到书房,袭人走过来拉住紫鹃,亲昵着说:“瞧你,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可不得将他几个的魂儿都勾了去。”
晴雯放下针线,接话道:“什么院养什么人,紫鹃跟着林姑娘,自是沾了一肚子墨,不像我几个,二爷因着读书,挨了多少次罚。他读不进,我们跟久了,也是脑袋空空,只能做些洒扫端盘的粗活计。”
紫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在袭人接道:“一行归一行,你呀,就不必自轻自贱了,要论针线女红,这府里哪个比得过你。好了好了,快放下手里的‘粗活计’,进去看着,我这去端热茶来。”
说罢,袭人移步去了后院,前厅只剩下紫鹃和晴雯两个。紫鹃顿时像见了鬼,双腿不受控地一软,只想立刻逃离,连招呼也没打就跟去了书房。
只见宝玉、黛玉、宝钗三人各自坐在桌子的一方,手里皆拿着笔,苦苦思索。紫鹃本来站在一角儿,见晴雯来了,默默移到黛玉身后,不自觉寻着依靠。
晴雯自然是看不明白诗词的,作为一个丫鬟也不好落座,遂站在一旁。
过了约摸一柱香时间,宝玉双眼一亮,像是有了灵感,立即在纸上写起来。紫鹃很想抽离漫延至全身的恐惧感,试着转移注意力,于是去看宝玉在写什么。
“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
陌生中泛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紫鹃的头隐隐作痛,只觉有根针尖在颅内搅动不休!
漫漫大雾起,那些章回在脑子里纷乱排序,八十回前,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已经发生,这是著名的《芙蓉女儿诔》!
是宝玉在晴雯死后作给她的!
宝钗看见宝玉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好奇道:“宝玉,你这写的什么,念来听听。”
黛玉闻言,也将视线投注到宝玉面前的纸上去。
宝玉似陷在作文的情绪里还未出来,愣怔地回答:“等等,我想个文名儿。”
他拿起纸仔细看罢,又抬起头,极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女儿…诔,”突然,他灵光乍现,“芙蓉女儿诔!”
要不是紫鹃扶着黛玉的椅背,怕是即刻便要摔倒在地!
她转过头,不知所措地看向晴雯,内心狂啸道:乱了,都乱了!晴雯要不是鬼,要不就全乱套了!
她自以为穿到红楼梦的八十回处,可从未细想过,自已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前来,本就改变了时间!
时间线全都乱了!
除了晴雯这条线,还有另一处!
那就是宝钗还住在大观园里!可八十回前,她已经搬离了蘅芜院!
宝玉给文章题了名,笑着打趣道:“宝姐姐,林妹妹,瞧着你们还没写出来,看来今日这桂冠,我是摘定了。”
袭人此时端热茶进来,正巧听见这话,笑道:“二爷,先别急着摘冠了,太太传人来,唤你过去。”
宝玉问:“可有说何事?”
袭人:“我听玉钏说,你元春姐姐送了东西来,叫你过去瞧瞧。”
不多时,莺儿和雪雁也来了,对宝钗和黛玉道:“姑娘,太太传话,叫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