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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惊雀定魂录 讲什么 > 第71頁(第1页)

第71頁(第1页)

十一年前,絨嫂是在紀莫邀家中得知噩耗的。

她因廚藝與紀莫邀的母親梁紫硯結緣,時不時會帶著親手做的糕餅點心串門。雖頻繁出入紀府,但絨嫂從未親眼見過男主人,就連府中的小郎君也甚少會面。而梁紫硯則像被囚禁在大宅里的小鳥,從來無法出門回訪。

那天跟過去無數個日子一樣,沒什麼特別。

少時的紀莫邀沒機會與同齡人追逐打鬧,只是終日將自己關在屋裡寫寫畫畫。耳邊是圍牆外的孩子拿著粗糙棍棒追逐打鬧的笑聲,書頁上是用朱墨畫成的一支三股叉、兩隻飛天鳥。

絨嫂丈夫楚澄與一對兒女楚任?s?、楚冉在家中遇害的消息傳來後,梁紫硯怎麼也不肯放她回家——「你覺得兇徒會放過你嗎?」

可絨嫂不願獨活。

「絨兒,聽姐姐一句話:好死不如惡活!你若死了,誰還會記得楚先生?誰還會記得楚任和楚冉?將來還能靠誰的一雙眼睛來見證楚家沉冤得雪?你又沒有錯,為何要白白赴死?」

紀莫邀的記憶里,母親終日生活在四伏的危機中,對周遭變化敏感得讓人心寒。絨嫂爭不過她,被她安置在府上的客房裡,等待合適的時機再走。

但合適的時機又是何時?

如果一切支柱都崩潰,未來生命所有的快樂與美好都一一隕落、燒盡、化作菸灰,那合適的時機還會到來嗎?如果整個世界已經覆滅,還會有所謂合適的時機重生嗎?丈夫兒女已與自己陰陽兩隔,旁人則連安慰的話都不忍心說——這種時候,一切的安慰都是虛偽。

絨嫂獨自蜷縮在房間的角落,家人的音容笑貌不斷浮現眼前,卻又飛快地消散。這個生來爽朗大氣的女子,也許馬上就要變成以淚洗面的行屍走肉。

而上天卻向她投出了眷顧之意——一個少年推開了她的房門。

府上沒有別的小孩,因此絨嫂即便沒見過幾面,也認得門外的人是紀莫邀。伴隨他的,是一陣誘人的香氣。

紀莫邀走到絨嫂身邊,向她遞上一塊芝麻餅,「要吃嗎?」

絨嫂揉了揉哭紅的眼睛,定眼望向跟前這個瘦小的孩子,問:「這是我送給你家的,你不吃嗎?」

紀莫邀搖頭,「我不喜歡甜食。但你喜歡。」他的眼神尖銳而犀利,即便在交換食物這種愜意的場合里,也流露出一種步步為營的機警。

絨嫂知他沒有惡意,但也不覺得他是來安慰人的。「很脆口……」她乾枯的口舌已經嘗不出味道來了。

紀莫邀坐到她身邊,沒說話。

絨嫂靜靜地凝望他,嘗試去讀懂他那雙神秘而高傲的眼睛。

那目空一切的眼裡,不存在任何大驚小怪或嘆息遺憾。萬事皆是過眼煙雲,萬事皆不值一提。

絨嫂看著看著,心中某處似乎被打通了——如果自己死了,還有誰會願意去蔑視、去痛恨、去毀滅那些傷害自己的人呢?是,現在她確實痛不欲生,但卻能同時感受到生存下去的動力。她不能死,因為這不是她的錯。她要活著,活到大仇得報的那一天……

這個小孩對她的不幸隻字未提,卻在無形之中讓她有了生的力量。她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你還要吃的話,就跟我說。」話畢,紀莫邀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了。

他不將任何事當一回事,別人的不幸、自己的不幸,似乎都不被他放在眼裡。這是真的嗎?他真的輕視一切、不顧一切嗎?難到他僅僅是為了讓這個可憐的女人重拾信心,才強裝傲慢?有誰真正知道這個小孩過去、如今和未來的想法呢?沒人知道,也沒人敢知道。

「後來呢?後來你就沒再見到絨嫂了嗎?」

紀莫邀搖頭,「她在我家住了幾日後,便遠走他鄉了。我一直想像她正隱姓埋名,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沒想到她原來在塗州……」

「難怪你連人都沒看見,只是聞到她店裡的香味,就認得是她了。」

紀莫邀沒說話。

「也難怪你覺得她瘋了……」嫏嬛不無唏噓地望著一輪圓月,「思念真的會讓人發瘋。」

馬四革背著蘭鋒劍,騎馬走在荒野的小徑上。月色朦朧,寒風陣陣。馬蹄聲節奏緩慢,催人入眠。

路的一側是乾涸的河床。一座失修的石橋橫臥其上,似在痴痴等待小河恢復生機的一天。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橋上。

「小安……是你嗎?」

「四哥哥!」安玉唯從護欄上跳了下來,衝上前牽住馬四革的坐騎,「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馬四革竊笑,「我看你是故意來與我相逢的吧?」

「哪裡……」安玉唯幽幽笑道,「我明明就不知道四哥哥你在這裡。」

「別裝了,你知我守孝期滿,正在回驚雀山的路上,這就是我的必經之路。何況,你要是橫下一條心,就算等上十天半個月,也根本不在話下。」

「其實我昨日才來到這裡,不想四哥哥這麼快就回來了。」

「別說客套話了,」馬四革索性從馬上下來,「你煞費心機候我是為了什麼?我又不知道師姐在哪裡。」馬四革知道安玉唯不會為了第二個人離開素裝山,因此直奔主題。

安玉唯苦笑道:「如果能待在一個地方等她出現,就算等到死,我都心甘情願。可我現在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處。她也像是故意躲著一樣,不與我們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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