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在段书锦怔愣的目光下缓缓埋头,似乎要在亲在他微张的唇上,但最终只是克制地在他额上留下一吻。
“小锦,我喜欢你,爱慕你,心悦于你。我可以是你的亲人,但我不想只做你的亲人,你明白吗?”
“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宁肯不要,以后我们就山高水远,各不相见。你好好想想,是留我,还是不留我。”
萧韫的声音仍带着一贯的温柔意味,但温柔中多了强势果决,让人避无可避,段书锦忽然无端起抖来,不知作何反应。
事情怎么会展成这样,他全心全意信任,并当作至亲看待的萧韫,居然喜欢他?
难道他从前对他的亲近,都不是出于亲人之情吗?
段书锦越觉得不可置信,不由自主回想起他和萧韫过往相处的种种经历,却越想越心惊。
萧韫喜欢站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他一退就能退到他怀中。
萧韫喜欢揽他的腰,宽大的手掌紧紧箍住他腰身,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
萧韫更喜欢玩弄他的头和手指,每每爱不释手。
而他们交换身体那么多次,其中有大半都是萧韫主动的。
从最初不带任何情色的单纯唇瓣相贴,到后来萧韫的主动进攻,闯进齿关,呼吸勾连。
萧韫早就把自己的爱意和欲望展现得淋漓尽致,是他出于信任,且神经大条,从未细想。
是他一步步纵容了萧韫。
萧韫见段书锦仍在惊骇中还没缓过来,就没再出声催人,只深深看了人一眼,转身穿门出了偏,到庭院中耍拳去了。
弦绷得太紧会断的道理萧韫自然懂。
如今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意言明,段书锦没有再逃避的可能,他乐意花费一些时间去让他想清楚,给他想要的答案。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小锦不会让他失望。
托萧韫的福,府宴结束以后段书锦刻意绕着他走。往日形影不离的两人,如今像是有了深仇大恨,遥远得像隔了一条天堑。
为此段书锦频频走神,他明明是坐在案台前看书,下一刻却将手放在了唇上,似乎是在回味什么东西。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段书锦这天陷进了一个怪梦。
梦里是张宽大的床榻,红账红被,薄雾似的纱垂落,将账中人罩得朦胧。
段书锦原本是好好躺在床榻上,下一刻一只手就探进他胸前的衣襟中,缓缓游移抚触,身后更是紧紧贴上来一道身形。
衣衫和亵裤不知何时被解下,落到了床角。段书锦坐在一个人身上,如同水中的浮舟,摇摇晃晃找不到依靠,只能紧紧揽住眼前这个看不清容貌的人。
热浪去了一趟又一趟,段书锦累得大汗淋漓,浑身都不舒坦,连手指尖都不肯动一下。
“小锦,你既然不爱我,那以后我们也不必相见了。”
耳边忽然传来这么道冰冷的声音,段书锦恍惚的眼眸顿时清明,微微侧头看向了床边。
先前还和他一起在床榻上共赴云雨的人,如今就站在床边,他五官俊美但被阴郁之气笼罩,身上气息更是冰冷。
萧韫眼神哀诉,他身上明明没有伤口,松垮穿着的那件素白单衣却被血迹一寸寸染红。
越来越多的血滴落在地,在地上汇出凄美的血潭,而萧韫却像风中残絮一样,脸色越苍白,身形变淡透明,随时都要散去。
“萧韫!”
段书锦焦急大喊,手猛地伸出去,想要挽留那道身形,下一刻却在现实中醒来。
还没缓过神来的他从床榻愣愣坐起,没关严的窗户灌进来冷风,周身冷汗经风一吹,紧紧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段书锦缓过心悸,想要下床喝杯茶,却现髀骨根处、腿间的亵裤湿湿的,竟是泄了东西。
第五十四章鸿门宴
段书锦没把那夜的事情同任何人说起,只是对萧韫的态度有了大大的转变,不再刻意躲人,而是竭力像往常那般和萧韫相处。
只是事过留痕,任段书锦如何装作无事,言行举止也不能像往日那般坦然。
他一同萧韫走近,心脏便砰砰直跳,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只好埋头躲避。
即使清楚萧韫不会逼他,他还是如坐针毡,锋芒在背,整个身体都僵硬住。
“萧大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本书没看完,就先回房了。”不等萧韫说什么,段书锦便唰地起身,匆匆往房间走。
萧韫眉宇轻皱,抿紧唇瓣,觉得段书锦的反应出了他的意料。
在他的预料中,知晓他心意的段书锦要么避他如蛇蝎,要么坦然回应。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欲说还休,欲擒故纵?
萧韫猜不出其中缘由,便缓步跟上去,打算去瞧一瞧。
段书锦只比萧韫先到房间片刻,这片刻里他只是把书卷拿在手中,并未看进心里。
而这拙劣的仅有片刻的伪装,也很快被人打破。
?
“世子,有人递拜帖求见。”府中招的管事恭敬立在房门外,抬手轻叩房门。
“进。把拜帖拿来我看看。”看不下去书册的段书锦如蒙大赦,伸手揉了揉眉心,开口让人进来。
“翰林学士之子赵彦。他怎么会想来拜见我。”段书锦合上拜帖,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