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金瞪大眼睛慢慢看过去,她这一刻心是狂跳的,危险的感觉就像站在了悬崖边上,她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她手脚软,好在没有抖,她看见了拿枪低着她脑袋的人,叫阿云,她见过,就在桂西司令府,跟着关玉儿一起来接人的护卫。
紧接着她听见了皮鞋踏在大理石上的声响,正厅寂静而紧绷,像是满是,一点就炸。唯有那皮鞋踏地的声音灌进人的耳膜,还起了回音。
她看见方金河一身贴服的西装,金边细框眼镜遮住了他利剑般的眼,衣服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衬衫的扣子扣在了最上,领带打得漂亮而规整,修长的手往袖口打出,往上推了推眼镜
“乔太太,可等到您了,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这一刻张千金还不知道生了什么,她还没有想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她脱口而出“方会长你做什么我是乔厚德的夫人”
方金河冷冷地笑了一声,对着张千金带来的人说“听见没有,这位可是你们乔司令的夫人,不能有一点闪失,你们手脚可不能动,万一动了,不仅死了自己,阿云的手一个不慎抖了一下,崩了你们乔夫人,你们可担待不起。”
方金河风轻云淡的话语让张千金终于抖了起来,她双目红,眼眶的皱纹厚重,随着眼皮跳,她惊恐的喊道“你们别动枪指着我脑袋呢”
方金河说“我让人缴了他们的枪,可以吧。”
“听他的”
方金河示意人去缴枪。
就算张千金不下命令,这些人也反抗不了,方金河早就做了布置,等着人一来就将人控制住,没有留出任何时间让他们反抗,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他们并不留情,有人一动就直接杀了。
反正关玉儿现在不在一楼,看不到这些血腥,杀了人立刻处理好就行。
而且这些人还是程棠的人,程棠已经承诺了尸体他们来处理,什么锅都可以甩给程棠。
不过张千金带来的人还算识相,没人敢轻举妄动。
或者说作为武夫、士兵的经验与直觉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些人并不好惹,因为他们的眼睛并不像在看活人,冷得他们打了个哆嗦。
方金河缴了枪,程棠的人将张千金带来的人全部绑了押了下去,阿云这才把指着张千金脑袋的枪放了下去。
方金河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张千金已经手脚软差点站不住脚,她带来的丫鬟直接软了手脚坐在了地上。
方金河慢悠悠地开口“乔太太,您可别生气呀,主要是您带来的人手里拿着枪,枪这玩意实在太过危险,万一走了火,伤着了您,乔司令估计要怪罪。”
张千金好歹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她抚了抚胸口,恼怒道“方会长你竟然这样对我,你这是胆大包天老乔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她大概猜到了这是一个圈套,先是乔严和刘立被抬了进来,后来是巧乐进来,现在是她。
但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巧乐会那样说话,难道是被方公馆收买了
张千金至今也分不清真假,更不知道乔严是“不愿回去”还是“被扣下了”,分不清巧乐是“背叛”还是被威胁。
让她颠覆的感观的是,方公馆不仅有枪,还有这么多人。
她抬眼看见方金河四平八稳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斯文利落的模样和当时在桂西见到的时候别无二致。
他的一双眼睛此时此刻往细金边的眼镜里打了出来,冰冷危险的凉意与当时在桂西司令府时她被冷冷盯住的时刻重合
如同势在必得蛰伏捕猎的野兽。
可怕至极。
这样的眼神她在乔厚德身上也见过,他每次要杀人,或者杀完人,就是这样的眼神。
细细密密的冷汗爬上了张千金的皮肤,寒意渗透进她的骨髓,她的手指抖了起来,她喘着气声音嘶哑“你想干什么”
此时此刻她就像被狠狠打了几个响亮的巴掌,方金河哪里是什么软人,这明明是个狠人
聪慧又胆大,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布置着圈套,她连怎么着道的,为什么会着道,她现在还有点糊涂。
巧乐只说了寥寥几语、巧乐只不过五日未归,音信全无,他怎么断定她会来
怎么断定她没有和乔厚德通气
计算得这样准确
张千金再傻也知道这个圈套就是给她下的,大费周章,还借力打力,让她自动送上门来
不,应该说是,他们所有人都是自动送上了门,她还因为阴暗的心思对乔厚德遮遮掩掩,瞒着他一个一个地、把自己送了过来。
方金河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乔太太,今日你恰好来了,我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张千金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事关乔司令的一些隐私,我查了好久,想来想去,还是问问乔太太,您八成会知道。”
张千金喊了起来“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他的事你快放我乔厚德待会就会来找我你敢对我怎么”
方金河笑了起来“乔太太,您也太看得起您自己了,恕我直言,乔司令这会儿正在与新交的姑娘私会,恐怕一时半会想不起您。再有,您也许得在方公馆住上些时日,您什么时候说,我们什么时候送您回去。”
张千金涂成白纸的脸这一瞬间更白,像是褪尽了血色快要死的病人,她张口想说什么,但是话音却卡在喉咙里,一双眼睛干涩得几乎映不见光。
“据我所知,您这回来可是没带多少洋烟。”方金河狭长漂亮的眼皮子掀了掀,“我们方公馆可没那种东西,委屈您忍耐些时日了,乔太太。”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