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種『你愛來不來』的隨意,但是不去,又有種『不識好歹』的嫌疑。
不過,這念頭一打轉,她已經揚聲衝著門內喊了:「胡老,說話算話,明早我等你。」
「喊什麼喊!老夫耳朵又不聾!。。。。。。」
院子裡傳來老頭氣急敗壞的聲音,秦巧頑劣地笑笑,得意回家。
第9章
「胡老要給你活計?」
阮氏驚訝道,「做什麼?難不成你一個女人家,跟著他去拉埋死人?那可是大晦氣,莫當著公爹面前說。依著我的意思,你和胡老推辭了吧,你若是應下,爹鬧僵起來。。。。。。」
秦巧聽著院中拖沓的腳步聲,沒應聲。
她覺得胡老是善心,保不准就跟今日非往她手裡塞了一把黃芽菜的黃嬸一樣,是看在她娘面上,幫襯一下呢。
再說了,一家四口吃喝開銷難不成指望從天上掉餡餅?
她道:「咱們總得吃喝吧,嫂子,往後家裡營生你就別擔心,我先前給的銀子能頂上幾天,再往後我會想法子養家的。」
阮氏沒說話,她看了看垂坐在一側等著公爹上桌的小姑子,想到下晌自己出門做的事情,之前壓下去的愧疚再一次翻湧上心間。
腦子裡竟也滑稽地信了這小丫頭的話,可這信任沒幾息,被剛進門的秦禾生陰森一笑給截斷了。
秦禾生只聽著了那句『先前給你的銀子』,便知阮氏這個賊婦人又藏了銀子,若不是顧忌著秦巧尚在,早就大嘴刮子上臉收拾了她。
「二娘懂事,知道家裡日子難,想著法子補貼些。你這好吃懶做的賤骨頭,白吃我秦家數年的糧米,連個承香火的後嗣都生不出來,還有臉在這兒杵著。滾!還不快去院子裡跪著反省!」
阮氏不等他說完,早已縮頭烏龜一樣,匆匆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要走。
哪知身子起一半,又被一股力道強硬地拽回去,她驚愕地回頭去看。
秦巧把人攔住,看著作威的秦禾生:「你不供奉那什麼神仙,家裡的日子就不會難。莫說嫂子是非,看您精神頭回來了,若是不餓,就回屋反省著吧。」
阮氏嚇得急忙捂嘴,生怕自己呼吸重了,這火就燒到自己頭上。
果然,秦禾生先是一愣,及反應秦巧的話後,手比嘴巴快,『啪』的一耳光甩在了孽女的臉上。
常年吸食如意膏,早就掏空了他身子,一巴掌力氣沒多大,但落在人臉上,難堪比痛感更多。
「你這不孝的孽障。。。。。。」
他話音未落,另一側的秦豐收卻突然暴起,嘴裡唔呀叫著,一雙拳頭虎虎生風直衝秦禾生的頭臉上,一邊捶人一邊哭著喊著叫『不准打妹妹』。
好好的一頓夜食,最後桌子掀翻,碗碟滾地,不大的灶屋裡吵吵嚷嚷,哭聲喊聲咒罵聲,聲聲不絕隔著不厚的牆垣傳到四鄰家中。
鄰家林家娘子哀怨地嘆一聲,「又鬧,又鬧。這一家子真是禍害,怎麼就不能消停消停,讓咱們過個安生日子吶!」
當家林大福安撫道:「算了算了,今日那蔡爺剛來過,許是秦二娘知曉了他爹的勾當,這一會兒算帳呢。」
說到秦二娘,林娘子怒氣稍弱幾分。
林家和秦家從祖上一輩就做近鄰,輪到這一代,她和秦巧的娘走得格外近,私底下姐姐妹妹稱呼著,當年她生產因胎兒過大,險些難產喪命,若不是秦巧娘在一側撐著,只怕。。。
想到往事,林娘子又感傷起來:「當時二娘丟了,春桃險些急瘋了,整日就倚靠著門框哭。如今二娘回來,她倒是撒手走了,真真是。。。唉!」
「命里的事,認了吧。」林大福拉她往屋子裡走,「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懷著咱家二全時,是不是跟秦二娘說要定娃娃親?」
林娘子嘟囔一句『幾時說過』,跟著丈夫回屋中,門扉一關,倒也聽不真切隔壁的撕鬧。
至於她們口中正和親爹『算帳』的秦巧,端著一碗菜粥,施施然吃著。
哥哥和親爹在地上滾成一團,阮氏分不開這兩個,求也沒用,再一扭頭,見秦巧倒是獨身自在,不由暗火:「二娘,你別急著吃了,快些叫豐收停手吧。」
公爹是個空殼子,豐收雖瘦弱些,畢竟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每一拳頭都很實在。
她揉著自己的胳膊,方才不防讓秦豐收揮了幾巴掌,這會兒正火辣辣地發疼呢。
秦巧抬眼,瞧著秦禾生眼睛翻白,再幾拳下去就得嘔血沫了,這才喊一聲哥哥。
喊哥哥最有用,秦豐收一聽妹妹叫,才不管爹死活,翻身爬起來,睜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湊到秦巧跟前:「妹妹,臉疼不疼呀?」
「哎喲,疼死老子了!」
秦禾生原地掙扎幾下,才一身狼狽地站起身。
一身骨頭跟散了架似的,這要是放在幾年前,兒子別說將他撲翻在地,就是持著棍棒,都未必能跟空手的他打成平手。
他眼底蘊積著怒氣,卻不得已為情勢所迫,狠狠地瞪了兒女一眼,一瘸一拐地回了正屋。
心說:二娘是個禍害,從小野在外頭,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看來得儘快賣了,若不然,他這條命怕是要不得了。
阮氏畏懼使然,雖不曾被吩咐,卻老老實實地端了粥米送到正東屋子去。
秦巧看著,並未阻攔,將碟子裡的芽菜分出一小塊留給她,和哥哥說著小話,沒一會兒便吃罷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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