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江少觀平安。
那時的邰礫,其實也有自己是被江少觀拋下的錯覺。
而江佑天是為邰家而死,他更加沒有立場讓江少觀留下來。
一個覺得自己被拋下的、懷著愧意的人,如何去索取?
退場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對峙著。
天氣已經轉涼,風灌進風衣下擺,布料發出「簌簌」聲。
「我可以解釋。」邰礫眼眶泛紅,「你說的那隻表,是你在拍賣會又買下的那隻嗎?」
江少觀沒想到邰礫還記得:「是。」
邰礫說:「在你送我前,我自己也買了一隻。我有兩隻一模一樣的,所以才打算拿去拍賣。」
他其實想把自己買的那隻賣了,但因為放在一起,他也分不清哪只表是他買的,哪只是江少觀買的。
江少觀搖頭:「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在過去的邰礫看來,這些都是小事。他沒有必要為此給江少觀說一聲。
他太自我了,他活在另一套邏輯里。因為處於下位,他心底總覺得丟了面子,自然不肯主動幫江少觀度過易感期。
他也不是不會吃醋,而是他先給他倆的關係下了定義——只上床的關係,規則就該是那樣的。他沒有理由因為江少觀和其他人走得近就不高興。
沒有理由。所以不應該。
他逐漸說服了自己。
江少觀同樣紅了眼睛:「你不知道我這六年是怎麼過來的。」
「我曾經一度覺得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你一次又一次地往我心口捅刀子,我卻還是期盼有一天你會對我動心。」
「哪怕一點點也好。」
「我現在好不容易放下了,認清楚你不可能喜歡我了。」
「你又告訴我,你喜歡我。」
「邰礫,你是在玩我吧。」江少觀哽咽,「你知道怎樣讓我痛苦。」
面對邰礫的說的「喜歡」,不心動是假。他愛了這個人這麼多年。
但他做不到忘記被傷害的種種,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接受邰礫所說的追求。
「我不想讓你痛苦。我沒這麼想過。」邰礫聲音微哽,他也有了落淚的衝動,「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說了。」江少觀強撐著不眨眼,他不想再在邰礫面前哭第二次。
為什麼到了邰礫面前,他就會變得格外地脆弱?
在邰礫面前的他,最不像他,又最像他。
「你讓我平靜一會。」他後退了兩步,站在一邊掏出煙盒。
打火機燃起的火焰光影在他臉頰跳躍,他抽得很兇,一口接一口地抽,煙霧從唇齒間泄出,朦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