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生在写书之人所处的时代,或许这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纪事录……”
“又或许,你所说的那些图样,可以扫清这些认知障碍?”
文千古松开了眉头,和玉衡目光对视,“师兄,我也这么想过,只……只是那个地图,是我根据书中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古书中并没有这副地图,所以,有可能这个地图是错的,甚至于那些图样可能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的图样,只是写书之人设下的文字陷阱。就算不是陷阱,不过,那个地图所指之处,在西岭。”
“西岭?”玉衡心中一惊,赶忙拿起那地图。
“对,西岭。只是太使馆的人,自古从未有人实地去考究过西岭的山河,《四境山河志》中所记载的,据家父所说,也只是引用了一些不知出处的古籍,真实性不得而知。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千古,我相信你的直觉,不是你对自己想法的质疑,而是你对文字的直觉。”玉衡用手拍了拍桌上的文卷,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正好,马上就有一趟西岭之行。”
“嗯?师兄你未卜先知?”文千古被玉衡说得有些糊涂。
“细节慢慢跟你说,总之,你和我,咱们一起去趟西岭。”玉衡自信地拍了拍文千古的肩膀,指着地图说,“答案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文千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如影和随行开始了临行前紧张的准备工作,为了以防不测,随行留下来,盯着北面边防和东泽的情况,由如影随同玉衡和文千古前往西岭,上将军南平在近卫军中挑选了精锐人手作为玉衡的护卫。为了避人耳目,护卫只带了一小队,便装出行,上将军提前传信,从边防军中调了一队人马携带兵器前往西岭交界处,等待给近卫军换装。临行之前,玉衡召见了刚刚回来的程锦。
“宰相大人,我要离开些许时日,但这件事需要保守秘密,不能告知它人。朝中之事,就全权交付于你了。”
“是。我自会应付妥当。王君此行可有凶险?”
“已安排妥当,该不会有什么凶险。”
程锦眉头微皱,“王君身系国家,万不可以身犯险呐。”
“放心好了。对了,你此行如何?说来听听。”
“眼下先简单奏报一下,后续臣会细细呈上文书。”
玉衡示意程锦继续。
“圣女平安无事。”
“嗯?当时五秋原一战,她身受重伤,性命垂危,难道说……”
“据她所言,是圣君所救。”
“哦?”玉衡示意程锦继续。
“圣君确如庙中所画,只是头已是斑白,面容已显老态。他深入简出,不嗜奢靡,言谈举止一如典礼司仪歌功颂德的那样。西圣灵山上的人,不比现在国内百姓的敷衍了事,而是对他非常敬仰。”
“其它的呢?可有什么异常?”
“圣君和圣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此行最让我开眼界的,是西圣灵山的地形。说是山,其实是一座近6孤岛,地势险要,常人想要上去,没有岛上的人摆渡,只怕是凶险异常。”
“他为何选了这么个地方?”玉衡自顾自的说道。
“王君你说什么?”
“哦,没事。还有其它现吗?”
“别的倒可能无关紧要,只是还有一点儿,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改天我可能得去找土木主事问一下。”
“说来听听。”
“自上岛之后,总有种轻微的眩晕感,感觉大地在轻微的摇晃似的。起初我以为是渡海颠簸,我上岸之后身体不适,可是等到转天醒来之后,这种感觉依然存在,只比前一天好一点儿而已。要知道,我也并非没有经历过风浪,治理长川之时,我也是跟着水匠趟过激流的,上岸休息片刻,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可是这次,感觉却是不同。我也问过岛上的其它人,他们说并未感到异常。”
“也许是他们久居的缘故?”玉衡猜测。
“有道理啊,很有道理,渔夫不觉6稳。”
“不过还是找土木主事探讨一下吧,很多事情并非推测那样,或许有其它的说法。”
“是。”
“国相大人,还有一事,事关国运,还请筹划。”
“王君请示下,即是国事,当属臣之本分,自当鞠躬尽瘁。”
“我尚未拿定主意,你且暗中操作,不要宣扬,只开始准备就是。”
“是,王君请讲。”
“我有意对北原用兵!永绝北患。”玉衡平静地看着程锦。
“千百年了,北原据守一夫关,我南境的兵士,还从未踏足过北原半步……”
“对,我就是要让一夫关易主,让我南境的将士策马北原。”
程锦脸上慢慢失去了刚才轻松的神态,“此事可不比号令四国那般轻松,或者说,难比登天,王君可是要达成这千秋伟业?”
“你不想吗?”玉衡依然很平静。
程锦皱紧了眉头,飞快地在思索着,片刻功夫,他松开了眉头,正襟跪在玉衡面前,“王君执掌军队,倘若有此决断,我自然无所顾虑。臣定会筹谋准备,不让王君和将士有后顾之忧。”
“此事若成,再无亡国之患。”
“四方安定,天下太平。”
“必全力一战。”玉衡上前,紧紧抓住程锦的手。
“全力一战。”程锦也紧紧握住了玉衡的手。这一刻,远他的想象。曾经,他再踌躇满志,也只是想匡扶社稷,富强南国,让百姓安康。也正是为了能够一展抱负,当时,他选择了铤而走险,支持玉衡夺位。而今,玉衡显露的雄心壮志,已远非他所能比,“有此君王,人生之幸。大业虽难,总好过委曲求全,苟活一世。”他心中燃起的希望,此刻,已不再是星星火苗。
在等待逐鹿大会开始的时日里,除了有人来送餐外,再无其它人叨扰未央和林曦,哪怕是吃饭,也并未给他俩松开链子,而是在他俩面前各摆了一个高架桌,他俩只能靠脖子和嘴来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