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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穷途末路（第1页）

没有办法，庭芳还是借着冲动去堵了那三个男生，从他们看她的眼神，庭芳意识到她的跟踪被现了，这仨人早知道她是谁，她为什么来。

“8号那天你们见过周在吗？”庭芳开门见山。

她的头太多天没洗，已经油腻成缕，加上她直勾勾的眼神，显得精神失常，邵洋皱了皱鼻子，移开了视线，给旁边俩人使眼色，想快走。

“别走！”庭芳挡在离她最近的李牧的自行车前，双手按住了他的车把，“回答我的问题！”

李牧低下了头，完全不敢直视庭芳的眼睛。倒是一旁的张山山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没见过。”

庭芳猛地转头看向他，声音有种异样的柔和：“那你知道我女儿死在哪儿吗？”

张山山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关我屁事”。

一旁的邵洋偷偷扯了他衣服一下，似乎是让他少废话。

“她就死在你家附近！”张山山的话刺激到了庭芳，她扑过去抓住张山山的校服，吼叫着，“你敢说你不知道？！跟我说实话！你们见没见过她！”

张山山用力挣扎，最后转身脱掉了校服外套，成功挣脱。庭芳把衣服丢在地上，还想上前，李牧突然喊起来：“打人了！”

周围行走的人都朝庭芳看过来，学校里门外也带着保安跑了出来，庭芳佝偻着身体站在那里，感觉自己被所有的视线缠缚住，像只掉入蜘蛛网上的虫。

而那三个男生已经趁乱骑上车子，逃之夭夭。

在那一刻，从其他人的眼神和语言里庭芳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她是个疯子，是个怪物，哪怕她是个失去女儿的母亲。

那好，她就当个疯子。只要能找到真相，什么手段她都不在乎。

那三个小子的反应反倒让庭芳更加坚信他们在说谎，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因为这是谋杀嫌疑，再愣的人也会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警察不认识他们仨，查不到他们，自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目击证言。可庭芳不甘心，她特意买了台相机，偷拍了那三个人的照片，然后在张山山家和周在尸体现那间空屋周围打听8号那天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原本庭芳是做好了长线的打算，她想逢人便问，问一天问一年，确保问到每一个人。然而她没想到，她打听的第二天就有了收获。

她实在走得太累了，就在道边坐了会儿，旁边有个小卖部的窗口，但前一天她已经问过了，也就没想再问。谁知这时有人来买烟，她听到了里面卖东西是个女人的声音，庭芳一下站起来走了过去，因为她昨天问的是个男的。

这小卖部应该是个夫妻店，夫妻俩谁有空谁管。庭芳又给女店主看了照片，本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女店主反复看了看，指着邵洋的那张说：“我见过这小子，但是不是8号，我给你看一下。”

庭芳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抓住了衣角

小店每天卖货都有记录，有时生意好有时生意差，偶尔遇见买奇怪东西的，印象就更深。女店主翻了下本子，看到8号那天有人买了一盒火柴。

“没错，8号他来过，买了盒火柴。”女店主斩钉截铁地说，“我以为他抽烟，还跟他说有便宜打火机，他就要火柴。”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庭芳指着邵洋那张照片，手微微抖。

“是他，我记得。”

“那还有别人吗？”

“那我就没注意了。”

小卖部是把墙上的一扇窗口打开卖东西，视野狭窄，就算有其他人，站得远点，注意不到也正常。庭芳想，至少认出了一个，就能揪住这一个。

这小卖部离周在出事的地方更近，也就六七百米。邵洋买火柴干什么，炭，烧炭，烧炭如果没有引燃物，直接用打火机就不方便，火柴更合适。庭芳身上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接近了魔鬼。

于是庭芳又去了警察局，接待员看见她如临大敌，庭芳站定了用力深呼吸了几次，强行冷静下来，才跑进去跟熟悉的警察说她查到的情况。

警察还是有点不以为然，不过答应她会去问问，如果真有证人证实差不多的时间邵洋在那附近出现过，会把邵洋叫过来配合。但这个时候警局突然接到报警，附近有人聚众斗殴，事有轻重缓急，警察忙着出警了。

可庭芳等不及，她又回去小卖部，想让老板娘来警局作证。然而她再回去，天已经黑了，窗子关了，小卖部已经不营业了。庭芳在外面拍了拍窗户，喊了两声，里面就是住家，她感觉好像有人，可没人回应。

庭芳不想回家，她就呆坐在路牙子上，想等着小卖部开门，带老板娘去警局。她忘了夜有多漫长，也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吃饭喝水。低血糖来得猛烈而迅，夜里庭芳突然歪倒在路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她输了葡萄糖，也补充了电解质，整个人可能是舒服一些了，一觉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居然已经时至中午了。庭芳挣扎着起来，问护士是谁带她来医院的，说是个开货车路过的人，还以为她是喝多了，把她捡起来，扔在医院门口就走了。

庭芳缴了医院的费用，马不停蹄去小卖部，她想把老板娘直接带去警局，这样警察也不得不问话。然而她赶过去现小卖部开门了，但只有男店主在，庭芳问之前的女店主去哪儿了，男的不耐烦地说：“去外地看亲戚了，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这给了庭芳当头一棒，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不信，她肯定在家是不是！”庭芳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在骗她，“我就让她跟我出去一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真的！”

“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男店主甩了甩手，“去去去，别堵在这儿耽误我们做生意！”

“我女儿死了啊！”庭芳双手抓着窗口外面的铁质格栏，“她只要愿意出来说句话，就能还我女儿清白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你女儿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男店主只在乎她在这里疯会不会影响他做生意，眼神乱瞟，拿起一瓶水指着庭芳，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老婆也没和你说过什么！你再赖在这儿不走，我们可就报警了！”

“你报！你报啊！”庭芳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干燥到刺人的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男店主迅关了窗户，干脆不做生意了。而且还真报了警，说有人骚扰。警察来了之后现又是庭芳，脸色也很难看。得知了来龙去脉后，警察问店主：“你老婆到底在不在？”

“她真去看亲戚了，她不是本地人，老家亲戚生病了，回去看看，半夜走的。”男店主突然变成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我咋敢骗警察啊！”

“那她有电话吗？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警察接过了说了几句就挂了，低头就看见庭芳直勾勾看着他。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人家说从来没和你说过那些话，一问三不知。”

庭芳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我们体谅你失了孩子痛苦，可我们也有别的案子要管，你不能总惹事，还编瞎话让我们白忙活啊！”警察试图教育庭芳。

然而庭芳根本没有听，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拖着脚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