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后,施逸和罗劼父亲告别,老人家似乎有些疑惑,还是没搞清楚他的目的,不过还是客客气气送他下了楼。
回到车上之后施逸才后知后觉自己紧张到手心冒汗,他毕竟不是个干特工的,跑到人家家里做这种出格的事还是头一遭。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邮局,施逸买了一包空信封,没拆包,完全干净的那种,到了旅馆找前台借了剪子,回到屋里之后把那支牙刷的柄剪掉,只留刷头,放进了信封里。
把这个牙刷头和之前那枚纽扣上的血液去做dna,这是施逸能想到的最快的得到的结果的方法。
只不过是与不是,对施逸来说,都是麻烦。如果是,他很难和警察解释他如何得到那枚纽扣的。如果不是,他们手中就真的没有能证明罗劼杀人的证据了。
不管怎样,先验了再说,施逸刚好在鉴定中心还有个认识人,应该可以帮忙加个塞。想着他退了房,准备回家取纽扣。
他站在车前,突然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他又糊涂了,他下意识以为东西还在老家,其实早就不在了。这一次因为他隔空要求过去的自己帮助庭芳,他提前得知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就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老家不安全,而且万一有用得到的时候回去现拿也不方便。于是他抽空把当初庭芳寄给他的那个信封拿回了省城,就锁在律所自己桌子的柜门里。
因为律所毕竟门户严一点,外人也很难潜入进来,比放在家里安全。施逸对那个信封最后的印象是他升组长搬进单独的办公室时,还是看到过的,应该一起搬进去了。虽然施逸没有准确的印象,那个东西的重要程度他是知道的,所以轻易不会移动。
现在他虽然停职,但还没离职,办公桌应该没别的人用。这样想着施逸决定马上回去,到律所取东西。
临走前他去父母和妹妹的墓前看了看,一家人现在只剩他一个,他不信什么阴曹地府,转世轮回,他也知道他们一家人就算重来一次,大抵也是谁和谁都不想遇见。施逸只希望他们此刻都得到了自由,而他也要快点走完这次人生中最大的冒险,快点回到平静生活。
往省城开的路上杨羽突然来了电话,施逸犹豫了一下,没有接。时间已经很晚了,杨羽应该不是打电话找他闲聊的,施逸猜测杨羽可能去家里找他,意识到他不在了。而且开车的声音杨羽肯定听得出来,他也懒得撒谎。
想着反正有急事杨羽也会信息,施逸就没理,果然杨羽也没再打来。回去时天还没亮,律所也还没上班,施逸洗了个澡就先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有点沉,隐约感觉到手机在震,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还以为是地震,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直到睡眠变得浅一点,再一次感觉到手机震动,施逸才努力睁开眼睛。
已经上午九点多了,还是杨羽打来的,他擦着眼角,问:“这么早,怎么了?”
“你昨晚在哪儿?”杨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厉。
“我昨晚……”施逸单臂撑着床坐起来,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早上七点多接到报警,有人跳楼。”
施逸的盹儿立刻醒了,他急忙问:“是他干的吗?”
杨羽没有回答,而是说:“死者手机里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什么?!”施逸这才去看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他以为都是杨羽的,仔细一看确实有一通不认识的号码,“是有一通电话,六点多钟打的,我睡着了,没听见。这号码我不认识。”
“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事到如今施逸也只能说实话:“我当时在路上开车呢,就没接。我回老家给我爹妈上坟去了。”
“上坟?现在又不是清明?”杨羽也不是好糊弄的,“你不可能一天打来回,前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在撒谎。”
“你在怀疑我?”施逸掐了掐鼻梁,“我们都知道是谁干的,你怀疑我没有意义。”
“你现在马上来局里找我,无论如何死者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是第一侦办目标。你要不主动过来,我就得带人去找你。”
“好,我这就过去。”
施逸知道杨羽是认真的,正常的办案流程,他肯定是要问话的。而且杨羽这次肯定要和他生气,一准要逼问他到底还藏着什么事。
他们都知道,最坏的情况生了,自邵洋以后,罗劼的作案又频繁了。连环杀手的作案大多是有规律的,有停手的时期,也有疯狂加的时期。
施逸怀疑罗劼中间或许曾经收手,但很显然现在闸门又打开了。他留下施逸的号码并不是陷害,而是挑衅。
为什么?施逸猛然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罗劼的父亲把他找上门的事情告诉了罗劼?
施逸爬起来去了个厕所,简单刷牙洗脸,马上就出门了。他没有直奔警察局,而是先绕道去了律所,他得先把dna样本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