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霖逸一頓:「是個男的?」
「對,是男的。」
「之前是不是還有個女的?這人還能查到嗎?」
「可以的,你等一下,」又安靜了一陣,很快就出了結果:「是叫戴紫羅,住了半天就出院了。」
「方便問一下她為什麼住院嗎?」
「就是普通的血壓過高,用了點藥控制住了,就出院了。」
厲霖逸緩慢的皺起眉,將這個名字反覆咀嚼回想了兩次,卻都沒能找到相關的記憶。
不過是半天,正好就能對上宋敏敏,會是巧合嗎?
第6章所謂的恨意
病房內的廖序不斷觀察著宋敏敏的狀態,在一段時間的緩衝過後,宋敏敏恢復了些許的體力,很快又表現出警惕,卻沒有面對厲霖逸時那般激烈。
廖序逐步試探著,可最終還是在離床一米的地方被強制喊停,她吐了一口氣,知道這已經是絕對優待。
廖序拖著椅子坐在那個宋敏敏所認為的安全位置,聲音溫和的開口:「我知道你一定受到了傷害,但是不要怕,現在我在這裡,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有這個機會,你相信我,我會幫你討回公道。」
聽著她的話,宋敏敏的表情有所變化,可那並不是鬆動,不過是情緒又開始跳躍的抽搐,面部的表情因為緩慢的展現而顯得有些詭異,詭異的最後還帶出了一抹猙獰異常的微笑。
那似乎是宋敏敏忍耐失敗後的產物:「討回公道?我這種人什麼時候有過公道!你們這些虛偽的小人,從來都只會說好聽的!所有人都知道我過得是什麼日子,但是有誰在乎過我?!沒有人!」
廖序一時無法理解她口中的埋怨為何而生,可那雙通紅的眼睛卻在一瞬間迸發出了悲傷與仇恨,忽然之間,廖序似乎觸碰到了什麼,來自宋敏敏卻不僅僅只對於夏斌。
「我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現在沒事了,壞人已經死了,只要你告訴我們另一個壞人是誰,就都過去了。」
廖序帶著些許的安慰,依舊選擇引導,她做不到感同身受,卻能夠明白,一個遠走他鄉的小姑娘,無依無靠的只能咽下委屈該是怎樣的不好受,受到了傷害會是怎樣的求助無門,或許真的就跟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們這種人何來的公道可言。
但此時此刻,廖序也別無選擇。
「哪有那麼容易,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就是死也補償不了我!為什麼我要活下來,為什麼?!死多輕鬆啊,他死了就死了,我怎麼辦?難道他死了我身上的這些髒東西就會消失了嗎?!做過的事就能一筆勾銷了?你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能也根本不想知道。」
任何的傷疤經過時間的推移都會癒合,可那一塊區域卻如何都不再能同別處一樣,或麻木或敏感,總會在不經意的觸碰下讓人瞬間回憶起受傷時剎那的痛苦。
廖序清楚自己的過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去觸碰宋敏敏的傷疤,可案子終歸還是要查,她只能頂著對方斷線的眼淚箭步上前,把人抱進懷裡,說不清是真心更多還是討好更多,她開口道:「髒東西不會消失,因為它從來就沒出現在你身上,骯髒的是那些該死的人,你從來都乾淨,現在只會更乾淨。」
哭聲霎時停住,宋敏敏抬起頭,頂著淚眼滿是驚訝的看著她,那一瞬間的表情很複雜,廖序不懂,也實在不忍心再多問。
「你是一個好人,我相信你能夠做到。」不知是不是剛才的安慰起了作用,宋敏敏擦了擦眼淚竟是毫無徵兆的放鬆下來。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但是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晚上,是夏斌要你喝那麼多酒的嗎?」廖序壓下徒然高漲的情緒,將問題包裹的不那般尖銳。
「是他要我喝的。」
「他不是去找你們老闆的嗎?怎麼就突然叫你喝酒了?」
「我給他送醒酒藥,他不吃也不太清醒,就逼我喝酒,我想過要跑,可是出來兩次都被叫了回去。」
「所以……」
「所以當那個人進來之前我就已經有些醉了,並沒有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不過他力氣很大,捅那個混蛋的時候,每一下都感覺要把他捅穿,先前還壓著我又灌了很多酒,湊得近了我看見他帶著口罩,呼吸很沉,隱約感覺是個男人,」
宋敏敏自顧自全盤托出,語氣平平身體卻逐漸顫抖,直到最後無論怎樣都說不出話才停下。
廖序攬著她的肩膀,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給了她平復的時間,直到感受到懷中的人不再抖動,才繼續開口:「他怎麼走的你有看清嗎?」
「沒有,我大部分時間都不是很清醒,而且那天夏斌給我喝的酒里好像還加了東西。」
「加了東西?他給你下藥做什麼?」
「不知道。可能是想把我賣了吧……」
宋敏敏突然陷入回憶,她表情痛苦地不斷掙扎,汗珠逐漸爬滿額頭,廖序害怕她再次失控只能被迫終止了交流,安撫著她的情緒,心下不免懊惱,不該接著問夏斌,損失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然而機會不是時時都有,錯過了這次廖序就再沒能找到恰當的時機展開話題,只得在安撫好宋敏敏後走出了病房。
此時的厲霖逸也得到了所能得到的一切,兩人遠遠對視了一眼,默契的走向樓梯間。
直到徹底出了醫院坐回車裡,厲霖逸才交代自己的發現:「剛才二隊的跟我說之前有個女的跟宋敏敏有過獨處,叫戴紫羅,我剛才把資料發給康桀,他那邊已經有回覆了,我準備去看看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