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白天還是黑夜,她的眼睛好像總是發著光,讓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定在她身上。
四目相對片刻,竺宴轉開頭,淡道:「因為你再?不來,我就準備走了。」
看那滿桌子的栗殼就知道他等了多久,少年的臉稜角分明,目光桀驁,確實?不像是有耐心的。令黎理?虧在先,她剛才磨蹭太久,頗有些氣?弱道:「對不起,我……」
結果她話還沒說話,竺宴忽然拉起她的手。
少年的手乾淨炙熱,十指相碰,熱度順著皮膚傳來,令黎心尖兒莫名一撞,霎時間劇烈地跳起來。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多跳兩下,指腹被劃了一道,疼得她叫出來:「嗷!」
竺宴以指為刃,將她的手指劃破,一綹鮮血從她的指尖飛濺到空氣?中,在她面前?聚集成一條弧線。
令黎又驚又氣?,扭頭罵道:「竺宴,我只是遲到了一會兒,你要不要這么小氣?,這麼報復我?」
竺宴冷血地看了她一眼:「這點?疼就怕?聽說章峩山荊棘叢生,你跟斳淵一同去的時候膽子不挺大的嗎?」
令黎:「?」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在跟他說他劃破她手指的事,他扯什麼章峩山,又扯什麼斳淵啊?
斳淵是誰她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好嗎?還跟他去什麼章峩山?
至於章峩山有沒有荊棘叢生她倒是不清楚,她當初是被抓過去的,又不是自己去的。
令黎搞不懂少年時的竺宴怎麼如此喜怒無常。那日也是如此,明明吃她果子時看起來心情還挺好的,結果剛說起章峩山,他就把她趕出了扶光殿,翻臉比翻書?還快。
但?想起那顆果子,令黎頓時又心虛起來。理?直氣?壯立刻不見了,眼神也變得小心翼翼,只盼著他別知道鳳凰族的習俗才好。
竺宴見她沒說話,還一臉做賊心虛的模樣,只當她是默認,心裡?憋著一股氣?。雖然明知自己沒有資格生氣?,他們原就有婚約,將來也是斳淵……做她的夫君。
想到此處,竺宴的臉白了白,緊抿著唇,扭開頭不再?看她,以指為刃自青耕的眉心取出一綹血。
青耕想來早有準備,並沒有如令黎一般叫喚,甚至還在專心地低頭咬栗子。沒有竺宴幫她剝殼,她咬得有些辛苦,顯然栗子殼的味道不怎麼好,她吃得沒有之前?開心了。
竺宴掌中靈力運轉,兩綹鮮血在空中靠近,成一個?八卦形狀,其上有淺淡的金光溢出。
令黎這才醒覺,自己剛才誤會了他。
兩綹鮮血在空中徹底融合,奪目的金光一閃,鮮血消失不見。金光分作兩道,一道回到青耕鳥的眉心,一道飛向令黎的手臂。
令黎翻開手臂,只見手腕處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記。小小的羽毛形狀,很精緻,像飾好看的。
「這個?就是靈契嗎?」令黎好奇地晃動著自己的手腕。
她上輩子應該是沒有靈獸,並沒有結靈契的記憶。後來獾疏做了她的靈獸,也並未結契。她知道有結靈契這回事,但?據說也只是很少一部分神才通曉結契術法。如今頭一次見到,還是給自己結,令黎又好奇,又欣喜。
「嗯。」竺宴淡淡應了一聲,沉默了一瞬,還是好心向她解釋,「你們只顧著去捉青耕鳥,卻不知青耕鳥面盲,就算捉到了她,轉頭她也不會再?認得你的模樣。」
面盲,靈力強大到能將長贏打成廢物的青耕鳥原來竟是面盲?
令黎莫名覺得好笑,看了看青耕,又問竺宴:「那結了這個?靈契以後,她就會一直認得我了嗎?」
「嗯。」竺宴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她的主?人。」
竺宴的聲音帶著冷漠,令黎卻莫名覺得心尖兒熱熱的。
這是,就這麼輕易送給她了嗎?
她原本還以為他要來提什麼條件。出來之前?,知確苦口婆心向她叮囑,說青耕鳥對尊后和整個?羲和一族都至關重要,只要不是讓她去死?,不管竺宴提什麼條件都先答應他。
她甚至都做好了赴刀山火海的打算了,竺宴卻什麼都沒有要,還坦白告訴她青耕面盲,並且當場幫她結了契。
令黎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相對而?言,竺宴是打算將這個?君子做到底。也不知道是真的君子還是討厭看到她,多一眼都不想見她,他說完就往外走,連告別都沒說。
令黎連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衣袖拉開,令黎忽然注意到他手腕上纏著白色的繃帶:「你受傷了?」
她要上前?去查看,竺宴迅避開了她,眉頭輕擰。令黎知道他這人自愛,連忙守禮地後退一步,只是關切地看著他的臉:「是捉青耕鳥的時候受傷的嗎?」
竺宴譏誚地扯了扯唇:「或許吧。」
他身上這麼多傷,傷舊傷無數,真要說起來,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從哪裡?受的。
令黎也想起了那日長贏和追露兄妹傷他的情景,心口處忽然酸酸的,她輕道:「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拿傷藥。」
「不必,我還有事。」竺宴漠然離開。
令黎連忙追上去:「等等。」
竺宴停下腳步:「又怎麼了?」
令黎輕咬了下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垂眼看著地面,吞吞吐吐了一會兒,才聲如蚊吶地問:「你知不知道,那個?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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