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面帶笑意,眉眼彎彎好似一隻狐狸,狡黠卻不令人討厭。
「今日母親今天讓我與一位韓國公主吃了杯酒。」嬴異人看向呂不韋問道,「先生以為我該如何?」
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更何況呂不韋早就摸清楚了事實,他輕聲寬慰:「此乃情不得已,夫人會明白的。」
嬴異人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又擺了擺手。呂不韋識地退出書房,可他心裡清楚這位年輕的王位繼承人終將會做出令他滿意的決定。親情愛情,在權力面前不過都是過眼雲煙罷了。
他不留痕跡地勾了勾嘴角,隱沒在了夜幕之中。
而在此時趙國境內的一間寒酸的屋子裡,江寧正在與里正細細說著她的計劃。
里正:「一人月半鍾,里中剩下兩百餘人,一月便需要一百鍾,現在里中剩餘七百鍾糧草,可夠七個月。也就是從現在算起,可支撐到來年三月。但距離來年收穫季節,還差三個月。」
江寧心裡清楚,趙國為了備戰加大了稅收,里中的豆子高粱粟米一類所剩不過三四百鍾,而具體算下來,豆子的一擴二也不能支撐眾人熬過三個月。
但這不意味著死路,如今已有石磨可將剩餘的小麥脫殼磨麵。雖然會有所損耗,但一斤麵粉加工成其他食物後,亦能彌補磨麵帶來的損耗。
「里正莫急,里中不還存有三百鍾的麥。可如法炮製,將其進行研磨成面,再制他物。雖不及菽,但亦能增量。再加上外出捕獵捉魚醃製,應該夠我們撐到來年收糧之時。」
里正自是知道江寧的能力,他不禁感嘆:「若父老可度過此劫,我等必報大恩。」
「寧不過是為了討夫人歡心罷了。夫人時常感慨鄰里辛苦,想做幫助鄰里,說到底寧能想到這個萬全之策,全仰賴夫人的一片善心。」江寧連忙把這頂高帽戴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趙姬頭上。
職場大忌,禁止喧賓奪主。而趙姬先是一愣,隨後笑容滿面地接過了這頂帽子,同里正寒暄了起來。
江寧也很知地退出會客的廳室,她坐在台階上瞧著天空,心情說不上是好是壞。
「你看起來不開心。」嬴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江寧轉過頭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反問:「有嗎?」
「少裝傻,我看得到。」小陛下坐在她身邊詢問,「是因為阿母嗎?」
見小陛下誤以為自己是被搶了功勞而難過,她撲哧一笑,點了點對方的鼻子:「才不是呢,元春小公子。」
小陛下捂著鼻子:「大膽,誰准你叫我乳名的。」小陛下是正月生,正月又稱元春,異人和趙姬就為其取了這個乳名。
「哪有小人明明說了小公子三個字。」江寧頗為俏皮地否認。
嬴政:「……我就多餘擔心你。」
見人生氣了,江寧連忙哄道:「我錯了,公子恕罪。今天晚上想要聽什麼故事,寧講給你聽。」
「講三個。」
「好好好,三個就三個。」
有了求生的辦法,人們自然不會抗拒。在里正下達完指令後,什長們便6續趕著牛車來送糧。里正坐在前面收糧入庫,江寧則把今天的朝食逐一分給了什長們,讓他們分給管轄範圍中的人們。
什長看著滿車的食物,不禁感嘆趙姬的誠信,竟提前用自己家的糧準備了二百多人的朝食。被人誇了,趙姬自然歡喜,又同什長說起了家常。
不愧是富商之女,江寧看著與幾個什長相談甚歡的趙姬心道,一張巧嘴竟這麼快與鄉官們熟絡了。
之前趙姬沒有機會與這些鄉官攀談,如今自己為她提供了這樣的機會,她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積極地融入里中。
人是群居生物,長久地脫離群體就會招來非議揣測。如果將來發生了什麼,他們遲早會被推出去當替罪羊。
既然這麼有頭腦,那為什麼最後還站在了親兒子的對立面?江寧著實想不明白趙姬當時在想什麼。不過,這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她現在還是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在里中的人們在里正的帶領下,男男女女分成幾組,有人外出挖野菜打獵撿柴火、有人來幫江寧加工人們帶回來的野味和野菜、有人用打回來的獸皮做冬衣。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前進,中途沒有出現任何變故,著實讓人倍感意外。
但江寧很快就想明白了,對於這裡的人來說,活著本身就很困難了,既然有人指了一條生路,他們又為什麼自尋死路呢?
「寧,出發了。今天輪到我們去拾柴了。」小陛下推門而入。
「就來。」江寧套好外套,剛一出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凍得江寧打了個哆嗦。
「你們來了。」
伍長是個熱心的人,幫了江寧不少忙。
她衝著伍長笑了一下,便跟著隊伍去相對安全的地方去拾柴。
前些天剛下了雪,找起柴火來實在不方便。有的時候更要把手伸進刺骨的冰雪中,才能找到一根兩指粗的枯木。
「嘶——」江寧甩了甩被凍紅的手心道,古往今來下層人民永遠是活得最辛苦的。
「寧,今晚吃什麼?」嬴政不知道從哪找收集來了一柴火背在身上,葡萄黑的眼睛比白雪還要亮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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