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伊祁所料,赵氏确实是来找事的。
今日一早,魏氏来给她回禀家中事务时,说起前些日子府中宴客一事,口中道五弟这回的宴会办的极好。
赵氏也听闻过这事,只近来精神不济,没曾仔细了解,如今听魏氏提起少不得好好问一问。
魏氏口中自然是满口称赞的,道这一次因着伊祁,不仅亓晙的宴会办的妥妥当当,吃食也格外新鲜,引得亓鸿及亓旭亓晋父子三人都过去看热闹了。
魏氏一边说伊祁能干,一边说要感谢她帮了大忙,说的赵氏面色和煦,心里满意。然而话锋一转,魏氏忽然请罪说道,前些时日才现,之前派过去的婆子又手脚不干净的这两日才现。
魏氏道“想是此前五弟一直在外,弟妹也熟悉院中情况,所以才放任了些,也是我识人不明,等五弟把人送来了才知道此事,当真是委屈五弟和弟妹了。”
赵氏越听面色越不好“她再不熟悉院中情况,难道一整个月都没去厨房里看过,一丁点都么察觉再者,此乃内宅之事,怎么小五也插手了”
魏氏便连连告罪,只道“都是我的错,原本想着能把五弟院里打点妥当的,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赵氏想了想,只道“不怪你,那会儿你大嫂病着,小五的婚事又办的急,你一个人忙里忙外有所疏忽也是常理。”
魏氏面色一僵,到底担下了个疏忽的名头。就听赵氏道“不过即便如此,伊氏连个婆子都管不住也不对。到底是小户之家,连管家理事都不会。”
魏氏笑着道“弟妹怎么也是士族之家,肯定是学过管家的。只怕是新嫁妇,面子薄罢了。对了,听闻前些日子,弟妹不但把她那远离好好梳理过,连五弟手上的庄子都收拾了一番呢。”
赵氏闻言,微微觑眉,略有些不喜,她既不高兴儿媳无能,管不住远离要累的儿子亲自出马,但又不愿意见儿子当真把什么都交付到儿媳手上。
不过一个月而已,也才见几面,小五怎么就这般信重伊氏了。
这般想着,赵氏便有些坐不住了,恰好她今日身子骨也好了些,便干脆带着魏氏打算去突击看一看小五房的院子,路过小大房的时候,吴氏也得知了此事,便也一并过来了。
只是此刻过来后,赵氏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伊祁不应该因为几个厨娘的事麻烦亓晙,且把事闹将开来,这话只能心里想,不能明说,不然人家都要笑话他们亓家的规矩了。
因这虽然是伊祁处事不当,但亓家下仆确确实实出了问题。
说伊祁不善管家,要敲打她,偏进来一看,这院里分明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无不妥。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里的下人跟别的院里的都略有些的不同了,仔细看去,就见他们哪怕是低头回话的时候,背脊也格外挺拔,看着就挺有精神的。
虽然时间很短,但下人们每日早中晚被强制要求贴着墙根站的效果已经初见成效,且伊祁又换了这院子里大多数的陈设风格,多换成浅色、暖色系,把院子里、厅堂里改的明明亮亮的,就显得这院子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朝气呀
到最后,赵氏看了里里外外,也只是随意的象征性的提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要求,例如他们这样的家族怎么连柄佩剑都不挂呢。
又叙说了几句,虽然亓晙把庄子教给她管,但他底下还有好些兄弟要管,要把钱花在刀刃上,莫随意花销了。
等赵氏等人走了,伊祁颇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婆媳三人这么大阵仗的过来,还特地把亓晙打出去,就是为了提醒她别乱花银子,要给亓晙省着点
不管赵氏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反正没找她麻烦,也没吃亏,伊祁也就暂且放下不管了。
但亓晙毫无义气人性,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的事,是决计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伊祁坐在榻上,摆足了架势,就等人回来问罪,却见亓晙刚踏入房门便道“马上就到父亲的生辰,咱们得准备一份好一份寿礼。”
伊祁顿时脱口而出“钱都花光啦。”话刚落音,她便掩着嘴,瞬间连要兴师问罪的心思都没了,并且还有些心虚的眼神乱飘。
实在不能怪她,为了庄子的展,她这前期的投入太大了,又要买各色粮种、果苗、鱼苗等,又要买各类工具、原材料,又要添加人手、购买匠人,这么一花,现有的存款便散去大半。
其实她又要求庄户们劳作,又要求他们锻炼,这伙食和衣物怎么也得下去吧,这又是一笔长期支出。
关键是,前期投入比她想象的还要打,不是她不会计算,而是庄子里展比她预料的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