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顾渊才察觉到怀中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时杳?”他那双血淋淋的手托起时杳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时杳,你看着我。”
明明那双眼睛是正对着自己的,可她根本没在看他。
“如果很难受你就哭一下吧,不要憋着,我就在这里。”
任凭他如何劝说,时杳仍旧没有一点动静,就像是坏掉的娃娃般直直的盯着前方,一眨不眨。
一时间,顾渊慌了神,他不得不用力晃动她的身体,声音里带着不可多得的乞求,“时杳我求你,你给我一点反应,你哭也好,叫也好,你别不说话啊。”
“。。。。。。”
“求求你,我知道你有多痛苦,知道六年前的那件事给你多大的阴影,但是你不要怕,现在有我在,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如果你哭不出来,那么让我替你,让我替你哭,让我成为那个替你痛苦的人,我替你承担。”
最后哭的人反倒成了顾渊,他颤抖着声音又哄又求,千方百计想要进入时杳的心,想要成为她信任的人,想要她将自己所压抑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提及六年前,时杳终于轻轻启唇,“那你是不是很清楚当年有多少人。”
顾渊垂下头,“对不起。”
他无意去查,他只是想知道时杳这六年过的怎么样,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过得如此痛苦。
“没关系,这是我应得的,你也不该来救我,反正我这种人也没有什么清白,也没什么区别。”
她难过的,绝望的,是亲手将她卖给李浩的人,是封笙。
“凭什么是你应得的,这分明是你妈做的恶,为什么要你来承担,你难道不无辜吗?”
“无辜?”时杳浑身轻颤了一下,原本空洞的双眸此刻正急剧升温,下一秒,里面的泪水夺眶而出。
自从沈薇死后,所有人发了疯的谴责她,惩罚她,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句,你是无辜的。
这终于有人维护的感觉让她终于忍不住哭泣,从开始的无声落泪,到最后声嘶力竭的哭喊。
“我不想,我不想陪任何人睡,求求你们不要逼我,不要。。。。。。”
这是从六年前那件事情过后,时杳真正第一次将深藏的伤痛发泄出来。
顾渊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疼的心都像是要化了。
“好好好,不逼,不逼。”
火警的警报就像是敲响了封笙大脑的警钟,他心头剧烈的跳动连带着脑袋的神经一起坐立不安,最终,他无法按捺的起身朝1905而去。
开门迎面撞上了许小小,她牵起他的手,一脸焦急,“阿笙,会所好像哪里着火了,你快跟我一起走。”
“你先走。”
“你要去哪儿?”
“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没拿。”
“重要到,一定得现在去找吗?”
“嗯。”他应了一声,朝着人流逆行而去。
他后悔了,他不该因为母亲的忌日冲昏了头脑,不该将时杳当做商品随意送人。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许小小的眼中氤氲上了一层水雾,美丽的双眸在瞬间染上了一抹妒恨。
1905房门大开,封笙忐忑的找了进去,不想,看到紧紧相拥在一块的两人。
又一次,他讽刺自己的天真心软,如今的时杳早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纯真无暇的时杳了,围绕在她身侧的男人数不胜数,哪里轮得上他。
在敞开心扉的两人身后,他不禁幽冷出声,“我真是小瞧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