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她的头,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她,想知道被劫走的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想知道李垚那张臭嘴有没有乱说话,更想知道自己拼命隐藏的秘密是否被她现。
可此时的安岚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满眼皆是破碎的柔光,他不舍在这种时候刨根问底。
蒋逸风语调放软,温柔得不像他,“回家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全身一颤,低“嗯”了声。
泪水瞬间打湿他的胸口,滚烫之余,冰冷沁到心底。
*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窝在他怀里装睡。
搂住他脖子的手时而松动,时而缠紧。
她体内有无数个小人在打架,挣扎着徘徊着,就像一条脱水的鱼儿,竭尽全力朝水池的方向跃进。
它跳进水里,以为自己得救,殊不知水下全是细密的鱼钩,扎得遍体鳞伤。
蒋逸风低头看她微颤的睫毛,沉默片刻,低声问:“今晚生的事,可以说给我听吗?”
“我我好累。”
安岚闭眼装睡,她脑子很乱,需要时间想清楚所有。
男人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追问。
他不愿逼太紧,她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至于其他,他可以慢慢查清楚,一点一点全部清算。
*
快天亮时,他们终于回到庄园。
有过前车之鉴,蒋逸风不敢掉以轻心,迅调来大量人马,从内至外严防死守,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安岚困极了,在车上睡了一路,下车时还不转醒,蒋逸风舍不得吵醒她,轻手轻脚抱她上楼。
介于她的房间一片狼藉,他直接把她带到主卧。
这是他的房间。
除他以外,她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 安岚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断断续续地清醒,昏睡,清醒,不断重复。
她睡了很长时间,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她在梦里又哭又笑。
她梦见死去的爸爸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梦见那个隐蔽的衣柜,她拉开柜门,十七岁的少女瑟缩着躲在角落,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爸爸死了,爸爸被人用枪打死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来到一片鲜花簇拥的山顶。
她看着年轻的爸爸牵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满世界地跑,满眼宠溺地望着闺女,“我们家的小公主真好看。”
小丫头笑起来像一朵花,“爸爸抱我,爸爸抱我。”
“好好好。”
男人弯腰抱起闺女,亲了亲她的脸,“只要是绵绵想要的,爸爸一定满足。”
听到这里,安岚的心一阵刺痛,泪水打湿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