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着,连呼吸都是痛的。
韩以骁豁的起身,冷冷出声,“主子的事是你们能议论的吗”
两个小女使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没想到会被韩以骁撞上,这侯府,别看韩以骁年岁比韩景誉大,他的脾气最大,规矩最多,他院子里做了错事被打死的下人是最多的。
俩人吓的瑟瑟抖,只觉自己小命要不保,“世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韩以骁只淡淡丢下一句,“这是最后一次,本世子若是再听见你们嚼舌根,下次绝不轻绕。”
直到韩以骁走远了,两个女使才不可置信的对视,世子爷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连个惩罚也没有
两个丫鬟不知道的事,上一辈子后世的韩以骁,早就改了脾性。
因他后来听绿翘说,钟语芙临死的时候都在念着绿萝。
后来,他再未伤过任何一个女使小厮的性命。
韩以骁再回到院子,韩忠躬着腰迎上来。“世子,这认亲快开始了,您快去垂花厅吧。”
韩以骁唇瓣珉成一条直线,“等一会。”
他抬脚走进内室,眼珠子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茶炉上的描金铫子上。
滚烫的热水冲着户口的盖子呜呜响动。
他走过去,目光在茶嘴上凝了一瞬,然后拎起茶壶,对着左手浇下去。
韩宝听见东西落地的声音,眉心一条,转头走进屋内,便看到那被滚烫的热水烫烂的手。
“世子。”他了眼眶。
韩以骁嘶哑出声,“大夫。”
按着习俗,新婚第二日该将家中所有的亲戚都认一遍,韩家一族早在十几年前,阖足三百多口,活下来的只有韩景誉和韩以骁。
其实可以认的也就一个韩以骁和苏婉,但苏婉昨晚连夜叫韩以骁吩咐人送去了庄子上,如今也就剩下韩以骁这一个继子了。
韩景誉坐在上,迟迟不见韩以骁来,眉头微皱。
韩忠匆忙跑进来,“侯爷,不好了,世子被热水烫着了。”
钟语芙细长的柳叶眉微微拧起来,韩以骁想做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是他名义上的嫡母,也该去看看。
压下心思来到韩以骁的院子,府医正在诊治,钟语芙看了一眼韩以骁的手,皮肉狰狞,几可见骨。
这伤,只比她当年来的更重。
府医开了药,韩景誉眉头拧成川字,细细嘱咐了几句道“你好好歇着,我去宫里给你寻点好的伤药。”
韩景誉这边一走,钟语芙也想顺利离开,搁了茶盏,刚起身,屏风里头,原本虚弱阖着眼皮的韩以骁睁开眼,出声,“钟语芙,我欠你的一样样都还给你,你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
钟语芙顿住脚,转身,韩以骁一身月白中衣,半扶着半透的月影纱鸟羽屏风,苍白病弱的看着她。
一副她不说清楚,今日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钟语芙转头看了一眼绿萝,韩以骁似是看清了她的不安,又解释道“你放心吧,我叫韩宝守在外头了,不会有人听见我们这场谈话。”
钟语芙看着绿萝出了屋子,自己坐回上酸枝木漆几上,垂下眼皮,盯着案几上的粉彩清漆茶盏,略一思忖回道,“韩以骁,我不欠你什么。”
韩以骁大步走到钟语芙面前,手撑在案几桌沿,俯下身,猩红的眼眶里,疯魔癫狂,极致的爱和恨交织。
他说“你欠我的。”
“你欠我两条命。”
“你杀了你自己。”
“杀了我们的孩子。”
“你欠我一个家。”
啪一声,是东西坠地的声音,钟语芙和韩以骁同时扑向出声音的窗下。
韩景誉瞳孔缩瑟,眼里都是难以置信,看着两人,脚边是碎瓷片。
二门外,韩忠,绿萝的嘴巴都被塞上了鲛绡,身上被捆了身子,睁大眼睛看着这边。
从来温和从容的人,近乎咆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上京的冬日里比一般的地方来的早,虽是初冬,天气其实已经很冷。
这日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很大,刺眼的白光给树叶子渡上一层虚白的光,给人一种恍惚在梦中的错觉。
如果可以,钟语芙最不想的,就是韩景誉知道她曾经的过往。
从小到大,她破了一根手指头,他都要柔声哄她半天。
果然,韩以骁只是粗略说了一点,他已经近乎要疯了,冲红了血丝,疯狂的揪着韩以骁的衣领子,“你念的书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学会的就是欺凌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