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上的战斗已经结束,烈日当空,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血腥的战场所凝固。
在燃烧过后,木屋已被熄灭,最后的明火燃尽,只剩下断裂的房梁和破碎的瓦片。房屋的残骸像失去生命的巨兽,横陈在山脚下。黑灰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没有微风来驱散这股愁绪,只能无助地聚集在一起,宛如压城的黑云。
山寨前段,散落着破碎的盾牌、断裂的刀枪箭矢,战场上血肉横飞,无数生命在这片修罗场上倒下,他们的目光仍然恐惧的看着天空,死不瞑目。
这些曾经的山贼,如今已成为战场上的亡魂,永远定格在这片他们曾经肆意狂欢的土地上。
受伤的孟家庄汉子们互相包扎着身上的伤口,喝着水囊里的清水,没有一丝说话的欲望。伤势较轻的汉子们徘徊在伏尸流血的战场上,不时出刀,处决那些还残留一口气呻吟的山贼。
其实战斗到最后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而是麻木的屠杀。已经被杀破了胆的山贼们,要么丢下兵器哭喊着投降,要么惊恐失措的到处乱窜,庄主下达的绝杀令还是让他们狠下心来,不停地挥出手中长刀。
6百川卸下了全身盔甲,一身单衣站在一个大水缸旁,一手刷子一手水瓢,在给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战马洗刷,血水流了一地,战马很不安分,似乎还没从亢奋中回复下来,不时把湿漉漉的大脑袋凑在她身上摩擦。
牛大春杵着已经变形弯曲的长枪,安坐在尸堆积的小山上闭目歇息,他身后就是山寨的坚固大门,当初一夫当关的关隘,成了堵死山贼的最后逃生的绝地,而封死山贼们最后的逃生路线的他,必然要迎接他们最疯狂的绝望冲击。
坚韧的皮甲早已破碎不堪,仅剩几块碎片挂在身上,鲜血淋漓的身上不下五十处大小创口,强健的体魄,面板上的自愈特性已经让这些伤口收缩愈合。
牛大春打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面板。
姓名:牛大春】
【年龄:25寿命:?】
【衍生特性:大力,灵敏,厚皮,自愈。】
【技能;乞讨1级o%,恐吓4级69%,挨饿2级3%、奔跑8级96%、吃饭5级7%、野外生存4级1%……(翻页展开)】
【武学:格斗8级4%、硬气功7级11%、投掷7级51%、枪法5级33%。】
这一通好厮杀,按照游戏的说法就是大波经验值入账,武功有了不同的飞跃,尤其是枪法和挨打的硬气功进步明显,这在战斗中就能明显感觉出来,洒家这也算临阵突破爆种了,可惜没有让自己越阶反杀的敌人……总的来说,这波儿不亏。
果然还是与人生死相搏熟练度涨得才快。
按照江湖上的说法就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当全心投入到死斗中时,一个人的神会接管身体,激深藏体内的潜力,从而打破再多练习也难以突破的关隘,也就是所谓的临阵突破。
江湖上还是有许多碰到瓶颈的武夫侠客,四处拜山寻找高手切磋,以期早日实现突破。
当然也不乏直接扛着一把西瓜刀,从蓬莱东路砍到南天门的憨憨存在,他们追求的就是生死间的刺激从而实现武学的突飞猛进。理所当然的,这种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没熬到神功大成,多惹众怒,被群殴而死。
这都能活下来的狠角色,在黑道上,那都是跺跺脚江湖都要震三震的存在。
“唳!”
就在这时,天空中盘旋的苍鹰青子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叫声,正在补刀的大黑猛地抬头,看着天空盘旋着特定图案的青子,大喊一声:“戒备!后山方向!”
牛大春从容地站起身,抚摸着这柄在战场上见证无数生死的长枪,用力掰直,看来还能再战一番。
“解除戒备!是少庄主和蝉衣小姐回来了!身边还有无数难民……”一个飞跃到望楼顶端的持弓汉子冲着下方大喊。
6百川放下长枪,不再理会。继续给爱马洗涮,细心地给它身上的小伤口抹上特制的药膏。
牛大春紧走几步,赶在最前方,目力极佳的他,看到了远处后山缓慢行来的一群人。
最前方的蝉衣,一手抓着布偶,一手野花,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跑来,身边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环绕翩飞,如同一只快乐的小精灵。
似乎有欢快的铃声传来,让牛大春和身边的汉子们一直压抑的心情开怀不少。
人群更近了,孟昭身上看不出多少战斗的痕迹,连头都没有乱,哪怕一身皮甲,依然儒雅随和得像个翩翩君子。手中提着一个昏迷的女子,估计那就是从南疆过来投毒的五毒教弟子?
再看他身后的人群,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个如同地狱爬出来的行尸走肉,瘦骨嶙峋的他们衣衫褴褛,满身的污垢,步履蹒跚。有些人因为久囚失去了行走的能力,需要有人搀扶。有些人因为太过虚弱,走了几步就坚持不住倒下,旋即被身边的人拉起。
“走吧,别看了。”牛大春转身对身边的汉子们道:“去熬粥造饭,先让他们垫垫肚子,其他的过后再说。”
众人来到山贼的伙房处,吩咐里面早就被救下,一直躲藏得战战兢兢的妇女们开始生火造饭,牛大春等人则劈柴、杀猪、宰羊、剁肉,一溜上百口陶釜露天排开,还好这大寨家伙事儿够多。不然做这几千刚解救出的囚徒饭食,一时半会儿可没法搞定。
最先到达的果然是蝉衣,伴随着清脆的铃声,拂来一股凉爽的轻风,压抑的空气开始流动,山寨上空笼罩的窒息烟雾随之飘散。
人未见声先到。
“大黑牛!你知道吗?蝉衣救下了好多好多人!比我们寨子里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好多……”叽叽喳喳的话音未落,一道轻盈的身影直接飘到牛大春肩头。
牛大春头也不抬的继续处理案板上的肉块,口中敷衍道:“是吗?小蝉衣真腻害呢。”
蝉衣不满的叉腰,居高临下道:“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可是千辛万苦打倒了好多好多坏人,还销毁了能引起瘟疫的尸毒,你就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信不信我告诉干娘?”
牛大春嘴角抽搐的抬头看着小巨人蝉衣,那傲娇的小表情已经将她内心的雀跃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句话不中听竟然就上升到态度问题,才相处两三天吧?也不知道孟昭他娘是咋教的?还是女子从娘胎里携带得有无师自通的天赋?
牛大春郑重抱拳,一脸敬仰,“蝉衣女侠生的沉云落雁,闭月羞花,谁能想到还是一位侠肝义胆,扶危济难的巾帼豪杰,此番征讨翠屏山,蝉衣女侠当居功。日后传颂江湖,哪个侠士不闻你名起敬,哪个歹人遇见你不退避三舍狼狈逃窜……”
“哈哈哈哈!你这黑厮竟也能行如此谄媚之举……”孟昭提着手中无力昏迷的女子出现在拐角,随手扔在地上,这才笑着走过来,“不过你倒是说对了,蝉衣这次功当之无愧。”
蝉衣得到孟昭肯定,得意的扬起小脸,很是臭屁,“虽然你说了好多四个字,我听不懂,但估计是好话,本女侠就大慈悲的原谅你刚才的无礼了。”
牛大春感激零涕,从旁边捞起一根香气四溢的鸡腿当供奉。
“谢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