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莱默灰色的眸子闪了闪,深邃又明亮,高挺的鼻梁犹如海德堡的山脉,“我也没法完全成为陶特,有些话是陶特想对程繁说的,但难免有一两句是我想对你说的,这很正常,现在陶特和程繁在热恋中,而你只需要理所当然地享受这段关系,当这段关系结束时,再理所当然地抽身离开,奔赴下一段关系。”
“还是说,我的吻技很糟糕?我可是专门设计过的,还吃了薄荷糖。”
斯特莱默的话很奏效,稽雁行噗嗤一声笑出来,压力随之释放了些许,他摇摇头道:“没有,陶特很好,给我点时间,我会适应的。”
演员免不了要拍亲密戏,异性也好同性也罢,斯特莱默说的不无道理,在拍《TheLastsummer》的过程中,他只需要理所当然地成为程繁,理所当然地和陶特相爱,他不需要被属于稽雁行的任何东西所束缚。
太阳缓缓坠入地平线,傍晚的西西里岛更显寒冷,却也宁静美丽,随着一句“cut”,戴维眼中迸出巨大的惊喜,目光灼灼地看向床上的程繁和陶特,或者说稽雁行和斯特莱默。
“呼,呼€€€€”斯特莱默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落,掉进稽雁行黑里,稽雁行也小口地急促呼吸着,脸颊通红,虽然被子下他们两人都穿着衣服,但滚烫的体温透过布料,如火一般灼烧着彼此。
过了一会,稽雁行推了推斯特莱默的胸膛,轻声问道:“斯特,你还好吗?是不是……该起来了?”
斯特莱默低沉地“嗯”了一声,“等会,让我缓缓。”
演员在拍亲密戏时起生理反应是人之常情,话虽如此,稽雁行还是忍不住头皮麻,从程繁切换回稽雁行后,和斯特莱默的亲密稍显怪异,抵在他腿根的东西坚硬且滚烫,让他想往后退,但身后是床板,他退无可退。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了,戴维更没有意见,有生理反应说明入戏了,戴维收回视线,兴致勃勃地看刚才拍摄的片段,眼中是再明显不过的满意。
“抱歉,稽,我想下次我会控制好的,好吧,也不一定,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拍这种类型的电影。”
稽雁行点点头,微笑以示理解。
斯特莱默套上工作人员递来的浴袍,晃了晃被汗水浸湿的头,忽然,斯特莱默听见稽雁行溢出一声叹息。
“不舒服吗?”斯特莱默走到稽雁行身旁,俯视着问他。
“没有。”稽雁行眼神在四处游移,嘴巴紧抿,仿佛在思考宇宙的奥秘,“我只在想,从热恋到断绝往来,程繁和陶特会不会后悔遇见彼此呢,毕竟,如果他们从来没认识过,程繁就可以拥有一段轻松的毕业旅行,陶特也不会为爱所困。”
“虽然我们扮演了他们,但毕竟不是他们,而他们,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平行时空里里真实地存在着。”
听见稽雁行的话,斯特莱默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觉得不会,他们该后悔的是为什么当初不再勇敢、再果断一些,爱本不该受任何限制。”
“再勇敢一些……”稽雁行重复了一遍,目光闪了闪,须臾,他摆出轻松的神情,“也是,没什么可后悔的。”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阮钰,你现在还好吗?】
正如斯特莱默所说,他应当更勇敢果断一些,想知道阮钰的身体状况就直接询问,再不济就亲自去看望,以免让自己后悔和不安。
然而,直至收工,稽雁行都没有得到回复,但既然阮钰已经苏醒,应该能看见他的消息。
可能……不回复也是一种回复。
稽雁行深呼吸一口气,他觉得良心不安,阮钰救了他一命,但他现在甚至连阮钰的安危都不清楚,这种不安和纠结折磨着他。
次日一早,稽雁行眯着眼摸索到床头的手机,熟练地点进聊天软件,照例检查消息。
【听说你已经回剧组了,拍摄还顺利吗?】阮钰的头像旁赫然跟着“4”,稽雁行睁大眼睛,几乎是诧异地点进去。
【昨天手机被我妈收走了,前几天被限制使用时长,今天可以正常使用了。】
【我没什么大碍,子弹没命中要害。】
【你呢?我记得那天你的手臂擦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稽雁行“唰”地从床上坐下来,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他需要好好思考怎么回复阮钰。
他先是道歉:【希望你能尽快康复,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很抱歉。】
接着是感谢:【谢谢你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来救我,我没事,只是皮外伤,那天在医院处理过了。】
最后是保证:【之后方便找时间见一面吗?我想当面和你道谢,然后再也不会打扰你,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