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菜一湯,對於四個人而言剛剛好。
蓮藕排骨湯剛出鍋,陶瓷餐具也不隔熱,聞歆火急火燎地把湯盆放下,手指捏著耳垂亂晃,就差發出怪叫聲了。
聞玉竹拿著筷勺出來,見狀,在聞歆肩膀拍了下,略帶嫌棄:「穩重點。」
人少也就沒那麼多講究,餐食擺放好後便直接開飯,周程遠和倪音坐一側,聞玉竹和聞歆坐一側,周程遠和聞歆剛好在面對面的位置。
聞玉竹的長相和聞歆有五六分相像,「外甥似舅,侄女似姑」這句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她看起來應該在五十歲左右,臉部的膠原蛋白有一定流失,乍一看有些嚴肅,但她很愛笑,眼角皺紋交疊,顯得很慈祥。
晚飯期間,聞玉竹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周程遠聊天。
基本是一問一答,在由最初話題衍生到相關細節部分,從工作到家庭到未來規劃,大方面都有涵蓋,有條有理,儼然是將周程遠當作侄女婿候選人來了解。
連帶著悶頭乾飯的倪音,對周程遠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但她更多的是驚訝。
她一直知道周程遠是瑤城人,大學後在這邊工作創業買房定居,但她不知道周程遠的父母都已經去世這個事情,而且他母親還是在他十八歲那年離開。
因為被長輩問到,周程遠略提了兩句,很快便轉到另外的話題。
飯後,周程遠順手收了他和倪音的餐碗和餐筷,站起身,準備往廚房去。
聞玉竹阻止,而後使喚聞歆收拾餐桌:「這丫頭懶著呢,不能讓她光吃飯不幹活。」
聞歆今晚是真的在大吃一頓,仿佛錯過這頓就沒了下頓一般,吃到十二分飽,很沒有形象地癱在椅子上,拖著長腔,不情不願地應了聲。
聞玉竹看向倪音,嚴厲的表情溫和起來:「小音吃好沒有?」
倪音訥訥點頭:「姑姑做的飯很好吃。」
聞玉竹:「現在跟我過來一趟?」
倪音不解,目光投向周程遠,周程遠溫和鼓勵:「去吧。」
聞玉竹帶著倪音到書房,寬敞書桌前放有兩把椅子,她讓倪音先做,自己去旁邊拿東西,倪音乖巧坐好,抽空打量了眼一整面牆的書架,以漫畫書居多,其餘是專業性較強的書籍,排在一起反差感很強,和聞歆一般。
片刻,聞玉竹拿著脈枕回來,她放在順手的位置,示意倪音手腕朝上壓上去。
倪音茫然,但是照做。
聞玉竹把手指搭過去,認真感受。
房間安靜下來,倪音身體微僵,甚至連呼吸都有些不自然,她後知後覺現在的狀況,她和聞玉竹挨得很近,在飲食煙火味散去,隱約嗅到淡淡的微苦中藥味,是那種長期待在特定環境中才會浸染到的味道。
「經期時小腹會感到冷痛嗎?」
聞玉竹突然開口,她看著倪音問。
倪音愣了下,回憶著以往的症狀,不清楚這個「冷痛」是怎麼分,猶豫著要不要點頭。
聞玉竹補充:「暖水袋敷在小腹處疼痛的症狀會緩解。」
倪音沒有再遲疑,認真點了點頭:「嗯。」
「手腳也經常冰涼?」
「嗯。」
「經量多還是少?顏色怎麼樣?規律嗎?」聞玉竹。
「比較少,但是以前比現在多,顏色有點暗,不怎麼規律,經常會推遲。」倪音思考後,認真回答。
聞玉竹又仔細詢問了些與症狀相關的問題,她行醫二三十載,處理起這種小病遊刃有餘,其實在把完脈時腦中便已經浮現出幾個可選擇的治療方案。
她問:「小音怕不怕苦?」
倪音露出幾分羞赧,不好意思道:「有點。」
聞玉竹:「見過針灸嗎?怕那個嗎?」
倪音腦中立即出現手指長的細針半截沒入皮膚的畫面,她嚇得連忙搖頭:「我、我覺得苦一點挺好的。」
尊重完個人選擇,聞玉竹扯了張白紙,筆走龍蛇,像是作畫一般繪出幾行文字。
客廳的長沙發在兩米左右,周程遠和聞歆一人坐這頭一人坐另一頭,電視機屏幕閃動著連續的畫面,聲音調得很低,仿佛背景音一般,兩人都在低頭看手機,互不打擾。
書房的實木門打開,周程遠聽到動靜,轉頭看去。
聞玉竹和倪音先後出來,周程遠起身,走到聞玉竹面前,先看了眼倪音的臉色,而後把視線落在聞玉竹身上,目露關心之意。
「小音的問題不是很嚴重,調養一段時間就能過來。」
「她應該有很長一點時間飲食不規律、情緒波動大、過度勞累、或者是經期受冷受涼,才導致繼發性痛經,影響因素很多,不能確切說到底是因為哪個。」
聞玉竹和周程遠這個現役家長講解。
聽一個成年男性了解自己生理的事情,倪音不自在,遠沒有方才面對作為年長女醫生的聞玉竹時的從容,她低著頭,觀察聞歆家木地板的紋路,她想她知道為什麼聞玉竹要單獨帶她去書房了,因為在周程遠面前她難以啟齒。
周程遠皺眉,想起大半年前倪文柏夫婦去世的事情,變故之大,倪音確實不好過,之後那種情況,確實很難照顧好自己,他看向倪音發旋處,多了幾分不忍和憐惜。
周程遠問:「我能做什麼?」
聞玉竹被問得一愣,再次覺得周程遠在當前這個家長的角色里做得很不錯:「倪音屬於寒濕凝滯型,體內寒氣濕氣重,平時注意保暖,避免受涼感冒,經期注意休息,加強營養,可以適當喝紅糖水、用暖水袋,或者按摩腹部來緩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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