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却私自下山,跑回湘京,是想拉整个沈家、整个书院陪葬吗?”
“你觉得这个罪,你背负得起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沈孟枝不受控地颤抖起来,目光逐渐变得无措。
“我……”他艰难地开口,“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无事生……”
“那是兄长……”
“那是兄长啊……”
他放在膝上的手紧攥成拳,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沈家上下去送死……”
“沈家不会送死!”
方鹤潮忽然怒吼道。
“我保得了你,就保得了别人!”他猛然抬手,以指为剑,似要划破这万里长空,“天塌下来,有我方鹤潮顶着”
“只要我不死,江山社稷,就不会死!!!”
天际一道惊雷乍现,震得天地轰鸣。
沈孟枝抬头,心神震荡,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鹤潮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拍了拍他的肩。
他语气缓和下来,轻轻擦去了沈孟枝额上的鲜血,柔声道:“孩子,别怕。”
沈孟枝望着他逐渐模糊的面容,怔怔落下泪来。
然后,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满腔情绪的突破口,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说:
按沈恪这性格不会坐以待毙,老父亲操碎了心,把枝枝和他哥送走,自己默默抗
方相是既为师又为父,护着书院一群小崽子还要操心其他事
第55章寒山他跪在雨里
火苗摇曳,烧成烛花。
楚晋已不知第几次心不在焉地合上了书本,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窗边,趁着给言官喂食的空隙,有意无意向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夜已深,漆黑夜幕伴着潇潇雨声,将暑热消减了大半,竟多了几分秋意凉气。
这雨下了一晚上,还没停,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楚晋颇有些不耐地啧了声,目光忍不住落在渡己堂前。
瓢泼的雨幕中,跪坐着一个人影。从这场雨开始前,他便跪在那儿了,至今一动未动,如同雕塑般。
这是楚晋第一次见沈孟枝犯诫。若是之前,他确实曾千方百计想引得这个人破一次诫,可如今沈孟枝真的领罚,他反而无端烦躁起来。
手下的言官嘤咛起来,委婉地表示自己吃不下了。在此之前,它那魂飞天外的主人已经给它喂了八次食,而且在窗边一停就是好久,直到把食盆倒满才满身躁郁地走回去。
整整八盆鸟食,它的胃要爆了!
楚晋这才停下对可怜小鸟的折磨,垂下眼,望着鼓起个小山包的食盆,忽然问:“他还要跪多久?”
言官瞪着懵懂的鸟眼,与他对视。
却听自己的主人又自言自语般道:“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