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能用来在失败时自杀,祝绝不无遗憾地想,毕竟他就算死了也一样会活过来。
所以,他必须成功,若再失手,他只能永沉无间地狱,崔瑾定不会再让他被救走。
“王爷放心,我比你更想成功。我手脚被锁,无法自己蒙眼,还请王爷相助。”
李盛不知祝绝所想,但他能看见祝绝眼神里突然透出的决绝,便又放下三分担忧,闻言点点头,拿起车内的黑布条系在祝绝眼睛处,然后跳下车去。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祝绝只能凭借身体的摇晃和车轮的辘辘声知道马车一直在行进,他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手脚不停摸索模拟着开锁的动作,以图必要之时在最快时间内获得自由。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加,几乎把祝绝连人带铁锁一起甩在车壁上。
来了。
祝绝黑布下的眼睛睁开,竟带了一丝病态的兴奋。
很快,马车外响起流矢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吆喝砍杀声,及至后来开始不断有惨叫声响起。
这架马车说是马车,实际是一个囚笼,也许是李盛故意为之,在车窗处并无布帘阻挡,那里只是矗立了几根铁栏,从外能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等到外间声音全息,马车也停下之时,祝绝雪白的衣衫上被不知什么人的血从窗外溅进来一条红痕,清清白白的衣裳就这么受染了。
又不知过去多久,张安世来了。
“世子,该吃饭了。”
张安世的到来不仅带来饭菜香,还混合着药草味与血腥味。
“你受伤了?”
“没有,可能是别人的血。”
祝绝本来想问不是要让那些人把自己救走么,但他不确定此时李盛所说的奸细是否在左近,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袭击的这些人看来太弱了,救人不成自己倒损失惨重。”
“来人并不弱,我们折损的人手和他们相当,且大部分护卫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既然不弱,为何我没被救走。”
张安世从食盒中拿出一碗饭菜,本要喂给祝绝,闻言放下勺子。
“祝公子不用如此说话,马车周围都是王爷亲信,那奸细只能得到我们想要他得到的信息。至于为何不让他们救人,因为太容易得到的反而惹人生疑,所以王爷吩咐第一次相救必须力所能及地拦下,之后他们救出你时才不会怀疑,也方便你行事。”
“亲信?我在刺史府被你们的人背叛之时也以为他是你们的亲信。”祝绝冷笑一声,药庐之中被甲七出卖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此生也不会忘。
“他们的确是门中人,却并非亲信,这等叛徒王爷自不会姑息,早已派人除之。不过公子说的也没错,哪怕亲信,也不是绝对不会背叛,可若真不信任何人,又如何能成事。”
“所以,即使他们不背叛,你们却背刺他们,想必那些死去的护卫也不知道自己拼死留下的人,最后还是要被放走吧。”
张安世一愣,脸沉了下来,将碗重重放回食盒之中。
“祝公子,这是他们的本分,朝不保夕也是作护卫的第一天就知道的处境,至少死之前他们也是为自己的使命而战,因此丧命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你如今身处漩涡之中,太过悲天悯人替人着想,除了让自己痛苦,根本于事无补。”
“悲天悯人?”祝绝一愣,无声轻笑,“你太抬举我了,只是兔死狐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