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哭声突然断绝,可人也好半晌没出来。
“门主,四方均无信号,他们没现那人离开。”
之前向卢太嫔报告祝绝方位的那名男子又向四面山上眺望一番后,禀报道。
这名男子眼睛极亮,即使烟火弥漫也掩盖不了目中的炯炯神采,手中不似其他汉子拿着钢刀,而是持一柄桐木大弓。
卢太嫔眼波流转,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轻笑一声。
“罢了,你们随我进去看看。”
二进院子中,祝融夫妻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原地,祝绝却不知去向,而三进院子里依然只有村长夫人与陈天杰的尸体。
“祝公子,这房子就这么大,躲藏又有何意义?”
卢太嫔轻挑眉头,并不如何着急,毕竟区区三进房子,搜一下就能把人找出来。
话音刚落,身后厨房传来响动,卢太嫔转过身,只见祝绝双目红肿,手中却端着一碗没吃完的饭菜,即使此时现身,嘴里依然没停止咀嚼。
“我几天没吃饭,饿得厉害,正好他们厨下做好的饭菜尚未全凉,就用了些,并非有意躲藏。”
卢太嫔这才有些不适,微皱眉头。
按韦若君所说,祝绝亲人新丧,应当悲痛欲绝才是,而前面的哭声也印证了此事。但他现在又为何能平心静气地用饭,说话语气仿佛日常出来招待客人一样随意,莫非疯了不成。
若是疯了,那对盛儿的计划则大大不利。
“那祝公子可用好了?我们能走了么?”卢太嫔试探道。
“快了,快了,吃完这碗就走。”
于是,在这漫天烟火、鸡犬不留的小山村中,十来个人就这么站在满是鲜血的尸体旁边,眼睁睁盯着祝绝慢条斯理地吃饭。
不得不说,祝绝被教养到骨子里了,即使端着碗站着用饭,依然姿态良好,细嚼慢咽。
“我用好了,我们走吧。”
祝绝放下碗,甚至摸出一块汗巾抹了抹嘴。
韦若君始终紧盯着祝绝的一举一动,虽谈不上了解,但她是这里和祝绝接触最多的人,直觉让她感觉不妥,因此对祝绝充满警惕。
可直到众人离开二进院子,走到堂屋,祝绝都温顺地仿佛一只绵羊,认命般随众人行止。
堂屋门口狭窄,又有村长尸体挡路,卢太嫔带的人虽多,此时也只能排队鱼贯而出。
卢太嫔和祝绝之间相隔四个人,就在其刚迈出门口,身后四个人为了躲开村长尸体队形变化的瞬间,一直低着头的祝绝眼神陡然一厉,衣袖中滑出一把小刀,那正是他刚在厨房中寻得的。
电光火石间,祝绝前方四人只觉中间一阵风吹过,一道幻影直奔他们门主而去。
训练有素的汉子们反应不可谓不迅,即使什么都没看清,他们的刀也劈了出去,甚至预判来人的动作,劈向幻影的前进方向。
然而他们毕竟没见过祝绝,更何况是痛极恨极,将度挥到极致的祝绝。所有人的刀都砍在了虚空中,甚至有一人因为用力过大几乎被村长的尸体绊倒在地。
卢太嫔武功不强,猝不及防之下更是只来得及向后格挡,试图通过损伤一只手臂来阻挡祝绝的刺杀。
祝绝几乎能看见卢太嫔血溅当场的模样,即使她的手臂能挡住第一下,可他早已做好了连环出击的准备,不会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
可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她挡在了卢太嫔和祝绝之间,正是走在卢太嫔身边,一直注意祝绝的韦若君。
祝绝的去势没有任何改变。
对他来说,韦若君的度太慢,虽然因为离得近的缘故,也许她会因此受伤,可他们之间从无恩义,更无情分,何况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向卢太嫔复仇!
一触即分。
韦若君摔在了卢太嫔身上,两人翻滚于地,而祝绝则落在两人稍后的侧方。
卢太嫔刚喘口气,尚未来的及检查自己是否受伤,风声又起。
“卢姨!”小哑巴直到这个时候才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