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心里打了个转,最后还是没有出卖祝绝,轻描淡写道:“可能这药对他的作用开始衰退,不过没关系,我再重新调整方子。”
“那他能撑到我们入主帝都么?”
崔瑾这下倒仿佛被人当面责骂似的,脸色阴沉下来:“王爷不信我的医术,也该信他的体质吧。”
寿王知道这三弟的脾气,医术是他引以为傲和一生追求的东西,所以也不着恼,不再多问。
“我知道这几日王爷事忙,您注意身体,先休息吧,我应付得来。”崔瑾道。
寿王这几天日夜苦思筹谋,也的确疲惫,便依言离开。
崔瑾唤人重新熬过一碗药来,自己则施针为祝绝压制药瘾。
用过药后,看着人渐渐平静下来,崔瑾问道:“说吧,你不喝药折磨自己,想干什么。”
尽管依然浑身无力,祝绝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床上向崔瑾行了个大礼。
“师父,师徒一场,求师父念那在刺史府的月余徒儿对您言听计从,怜悯徒儿。”
崔瑾有点烦躁,这到底唱的哪出?他对祝绝从头到尾都是欺骗利用,哪来的师徒情分,祝绝不会不清楚。
“你不会是想让我放了你吧?”
“徒儿已想清楚,愿献此身为师父研究岐黄之术用,为苍生谋福,绝无那非分之想。”
“好了,做了几天李鸿,倒真把他在外面那套学了个十成,不必惺惺作态,你到底想要什么?”崔瑾已无耐心,他怎可能信祝绝有那等高尚觉悟。
祝绝不再多说,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沓信纸,递给崔瑾。
“母亲尚不知祝绝已从世上消失,定然怪我连年关都未陪在她身边。我本想过几日求王爷允见母亲一面,但,但如今徒儿触怒王爷,恐怕再无自由。求师父能代我送信给母亲,以稍慰母亲的思念之情。”
崔瑾接过信纸,粗略一看,竟有四张之多,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楷,字迹似是故意隐藏,歪歪扭扭与李鸿的字不尽相同。
“你这字虽然故意扭曲,可还是有李鸿的影子。”
“师父放心,母亲并不认字,需要别人读给她听。”祝绝也觉无奈,他模仿李鸿太久,早已忘记自己的字是如何形状,只是为了打消崔瑾的顾虑,他才故意隐藏字迹。
崔瑾还是疑惑,通信不过是小事,祝绝何故大费周章?
他担心其中有什么缘故,将四张纸的内容细细查看了三遍。怎么看都是些请安问候,以及几个编造的当差趣事。
崔瑾左右看不出问题,干脆沉下脸施加威压,“小绝,大半夜叫我来,就为了送信小事?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师父,这不是小事,王爷是不可能让我如愿的。”祝绝仿佛丝毫没感觉到崔瑾威胁的意思,坦坦荡荡。
崔瑾看不出破绽,思索一阵,皱眉道:“你因为什么被软禁?我去向王爷求情。”
祝绝低下头,看起来好像在踌躇不决,半晌才道:“我,我一时糊涂,差点侮辱了韦侧妃,我看王爷好像气得厉害,猜测不会再答应我任何要求。”
崔瑾倒吸一口凉气,二姐的死因他也知道,敢在寿王府里做出这等丑事,王爷没打死祝绝也就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那祝绝倒没猜错,的确连他都没把握劝服寿王。
“你胆子是真大。”崔瑾冷笑一声把信收入怀里道,“我答应你。”
信,崔瑾当然看不出问题。因为信没问题,问题在送信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