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总。”
“嗯?”
“我们……这是去哪?”
跑车在柏油马路上疾驰,快成一道红色的光影,行道树和护栏都在疾往后退,一打开窗户,就像往车厢里通鼓风机。
“有个聚餐,正好吃晚饭。”
“聚、餐?”稽雁行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问了个有些傻气的问题,“和谁聚餐呢?”
稽雁行想起一个小时前,他刚到阮钰家门口,迎面撞上从车库里走出来的阮钰,阮钰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吃饭了吗?”稽雁行说,没有。再后来,他就莫奇妙地上了阮钰的跑车。
“我朋友,祁良和洛立轩应该也在。”阮钰目不斜视,他顿了顿,接着道,“和在马场那次差不多。”
“什、什么?”稽雁行咬到舌头,讲话也磕巴起来,甚至忘了对阮总用敬语,“你说洛总也在,那我还是€€€€”
稽雁行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一时之间只能听到风声和轮胎碾过公路的声音,隔着窗户,都不大,
稽雁行想,阮都开这么久的车了,现在已经出了城区,他这会下车,实在是无处可去,也无车再坐。
“怎么了?”
“……没什么。”
但阮钰轻而易举地猜出了稽雁行的所思所想,他问:“你担心见到洛立轩?”
“……有点。”
迄今为止,稽雁行还没听过哪个小情人敢和金主一起,到老板面前晃悠。
“不用担心。”阮钰随口安慰道,“洛立轩又不是怪物,有我在,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更何况€€€€
稽雁行不知道的是,洛立轩曾经把他的湿身杂志图给阮钰,也曾有意无意地在阮钰面前提起过稽雁行。
洛立轩是商人,于他而言,阮钰愿意给他旗下的艺人资源和庇护自然是好的,只要玩腻了之后,体面结束就行。
稽雁行点点头,阮钰的话并没有起到实质性作用,但阮钰本就没有义务安抚他的情绪。
稽雁行偏头,看车窗外深绿的树叶,看天际边紫红色的天,尽量不再去想不好的事,也不想让阮钰再看出他的慌乱。
“对了。”阮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稽雁行,“你明天上午有戏吗?”
如果稽雁行没戏,那他就按原计划带稽雁行在山庄过个夜,第二天再一起回城区。
“好像有。”稽雁行应道,他解锁手机,点进剧组的群聊,打开一份表格,上下划动,“稍等,我看一下。”
半分钟后,稽雁行肯定道:“有,明天上午有两场戏。”
“几点开始?”
“七点开始。”稽雁行忽然吸了口气,扭头去看阮钰,“阮总,我们今天是会待到很晚吗?”
阮钰“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稽雁行的心瞬间沉下去,在上阮钰的车之前,他压根没想到阮钰会带他来这么远的地方,来参加什么“朋友的聚会”,阮钰的朋友都非富即贵,他待在里面无异于鸡立鹤群,他更没想到,可能来不及赶回去拍早戏。
“吃完饭送你回去。”阮钰的话宛如救赎,尽管稽雁行隐约觉得,他再次扫了阮钰的兴致。
可他不得不赶回去拍戏,甩大牌和不敬业的通稿事小,耽误剧组进度事大。
想到这,稽雁行干巴巴地说了声,好,谢谢阮总,阮钰没回应,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氛围尴尬起来,稽雁行几乎要坐不住,只能佯装玩手机,转移一部分注意力。
“不对。”沉默被两个字打破,稽雁行说,“我明天上午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