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贺岁安原先是用双手端茶盏的,现在空出一只手到腰间掏出一张布帕,递给祁不砚:“我就是随口一问的……你要不要擦擦头?”
他长还往下滴着水。
祁不砚没接布帕,仅是看着。
她的手依然停在半空,一双眼睛很是澄澈望向他:“有人和我说过,头湿着太久会对身体不好,时间太长容易犯头疼。”
“有人?”祁不砚莞尔,终于接下布帕,“谁同你说的,你不是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这个问题问得贺岁安一愣。
对啊,她不是都忘了?
可刚才和祁不砚说话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一道模糊的声音,对方语气无奈中夹带着宠溺。
那人好像在说:“以后洗完头记得快点吹干,不然容易犯头疼,到时候,妈妈可就不管你了。”
妈妈。
听到这个词,贺岁安莫名感觉自己内心变得更柔软了。
至于再多的事就想不起来,贺岁安抿了抿唇,似也有些懊恼道:“我也不太清楚,突然想到这句话,所以便与你说了。”
祁不砚“嗯”了声。
他似对此事不感兴,一边拿布帕缓缓拭擦三千青丝,一边让她回房休息,说等到晚上,他们要出去一趟,有可能一夜都无法归来。
贺岁安听后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奇怪要做什么事,居然需要一晚上。她仰着脑袋看祁不砚,希望能从他的表情得知答案。
祁不砚:“你不想去?”
“不是。”她说。
贺岁安又道:“我要去,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只认识他了。
当然是他去哪,她去哪。
也不知祁不砚是信她的话,还是不信,他眉眼弯弯的,眼底却既无悲无喜,仿佛深藏着一个无法共情的怪物:“我若是要去死呢。”
死。
贺岁安下意识退了一步。
祁不砚仍在好整以暇地擦着自己的湿。贺岁安忽反应过来似的:“你是在与我说笑?”
他微颔,将被长弄湿的布帕收起来:“自然是与你说笑的,活着那么好,我为何要死,要死也是其他人死,我可不想死。”
贺岁安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她认为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
得不到祁不砚今晚要去哪里的准话,贺岁安怀着忐忑回房,思及他有蛊傍身,即使遇到危险也会找到办法解决,这颗心渐渐落下来。
趴到床上想入睡,怎么也睡不着,贺岁安干脆睁着眼睛看床顶架,无意中现上面写着字。
和大周通用的字体不太相同。
她凑到床顶架,仔细看。
无论贺岁安看多久也没能猜测出这简短一句话的意思,因为这字像一种很古老的字体,与现在的字一点也不形似,连蒙带猜行不通。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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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生是之前来这家客栈住过的客人一时兴起写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她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了,这次倒是睡着了。
虽然开春的温度有明显变化,但晚间还是偏冷。
贺岁安是被冻醒的。
她打了喷嚏,鼻尖红红的。
牢记这今晚要外出,贺岁安没耽搁,坐着穿好罗袜、绣花鞋,一起床就摸黑找一件还算厚的披风披上,系好领口,防止有风吹进来。
待贺岁安准备完毕,街上的打更人敲了几下鼓,客栈也很安静,她估算此刻应当是亥时了。
祁不砚今晚会在后门等。
她出了房间,轻手轻脚关门。
客栈一楼也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小二在守着,他昏昏欲睡地坐在大门前的柜台,时而抬头看看门口,看有没有人要深夜留宿。
贺岁安在小二抬头看外面时,小心翼翼地扶着裙裾往后门去。
而祁不砚立于后门旁,看着夜空,不是纯粹地看,像是想靠天上的某颗星星来找什么方向。
晚风扑面而来,她缩着脖子加快步伐走到祁不砚身边,怕惊动他人,没开口说话,动手拉了下他,无声地说:“我来了。”
祁不砚往外走。
贺岁安紧随其后。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祁不砚走进风铃镇荒废已久的一处宅子,此处是被风铃镇百姓称作凶宅的地方,他们避而不及,不敢靠近。
对于这宅子是凶宅一事,贺岁安是浑然不知的,只觉得四周阴森森的,还透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