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未喜完,突然感觉手腕上一股无形的力量一扯,将他纤瘦的身子扯了个趔趄,跌跌撞撞朝前跑了两步。
奚将阑怔然看向盛焦手腕处,果不其然现一条隐于空中不易察觉的玄铁锁链。
那是獬豸宗逮捕犯人时的缚绫,能让人灵力全无,插翅难逃。
奚将阑“”
还是被逮着了。
奚将阑刚从水里泡了一遭,浑身隐约开始烫,他踉跄走了两步便“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缚绫猛地紧绷,将他纤细手腕拖得往上一抬。
盛焦停下步子,侧身冷冷看他。
他的眼神太有攻击性,就像是一股阴风从脚底灌入,渗入骨髓的寒意遍布全身。
奚将阑最大的优点就是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眼见缚绫都戴上了无处可逃,迅转变战术,仰着头可怜兮兮道“大人,我道侣下的搜捕令的确是注明活捉我吧”
盛焦似乎被这个“道侣”震住,眸子罕见空了一瞬。
良久,他才道“怎”
“是要活捉我啊。”奚将阑身体微微抖,长结着厚厚白霜,无辜地道,“您要是再不救救我,我就要冻死在这里啦。到时你们宗主肯定抱尸恸哭,一怒之下杀了你为我陪葬。”
盛焦“”
盛焦沉默许久,道“你要什么”
“衣服。”奚将阑理所应当朝他伸出手,“我看您身上这件鹤氅就不错,劳烦大人脱了借给我吧。”
盛焦“”
盛焦居高临下看着他,似乎不理解此人为何把扒人衣裳的不雅事都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抬手就要掐缚绫诀,打算把他拖着走。
奚将阑动作迅,活像是碰瓷碰习惯的,直接摊平,奄奄一息地装死。
“我要死了,我爹娘来接我了。啊,黄泉罗刹近在眼前大人,你若见了盛宗主,一定要转告他中元节记得给我多烧纸钱。”
盛焦“”
奚将阑苍白着脸,浑身上下写着“即将赴黄泉,有事烧纸钱。”
突然,残留着温度的鹤氅和墨色外袍直接兜头扔他身上。
盛焦只着黑色单衣,宽肩窄腰,丝毫不畏凛冽寒风。
“穿上,走。”
奚将阑冻得打哆嗦,没再废话,四处扫了一圈现左右无人,抖着手将冻成冰渣的里衣脱下来。
藏在袖中的虞昙花早随着外袍掉在水中不知所踪。
今日当真是大凶,诸事不宜。
盛焦无意中回头一看,猛地侧身。
剑鞘倏地横扫出一圈灵力,轰然将一旁湖水轰得炸开数十丈雪白的水花。
“你”
奚将阑一边“悼念”虞昙花一边将长袍的衣带系上,一头墨被冻成冰,他随手搓了两下,冰渣粉末簌簌落下。
听到动静,他诧异抬头,瞧见男人背对着自己紧握着剑柄浑身紧绷的模样,心道“哦哦哦,此人和盛焦还真是同一类人。”
连看人脱个衣服都害臊。
姓奚的厚脸皮已经不知害羞为何物,随意穿好外袍,又将厚厚鹤氅裹好,笑着说“大人是在非礼勿视吗”
盛焦一言不,抬步就走。
奚将阑哈哈大笑,也溜达着跟上去。
獬豸宗衣袍上有银线暗纹,织成冷暖不侵的阵法,奚将阑几乎冻僵的身子逐渐暖起来。
他缓过神后,抬头一扫周遭,这才后知后觉此处竟是姑唱寺外围。
姑唱寺并非是一座真正的寺庙,而是玉川北境靠近雪山下的佛寺旧址,因常年有灵物贩卖,逐渐聚集无数修士扎根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