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温从莞尔一笑,“不……”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杀没杀人你不知道?!你回答是与不是就可以啊。”
“不好意思,我,忘了。”
“……”
庄继北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就被人一把抓了起来,赵煜宁又是赔笑又是道歉,忙道:“他第一天入学,有些激动,这会儿脑子不太清醒,我带他去清醒清醒,您慢吃!”
说着就带着骂骂咧咧的庄继北出去了。
庄继北甩开他的手,烦躁道:“我就是问个话,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问的是谁?你问的是祁王殿下身边的人!万幸他没有回答你,他要是回答了,你自己听听那是个什么道理,你是想得到一个祁王殿下杀了人的结果吗??继北啊,你还是没有搞清楚这个温氏的身份,温氏,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祁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是祁王的态度!”
庄继北一怔。
他向来在这些弯弯绕绕上不太理智,这会儿听赵煜宁一分析,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确实冒失了些。
有些东西,问与不问,是否能得到结果不重要,他只是想求个心安。
当年的王二小姐,他告诉了长姐,长姐态度坚决,让他不要追究是谁杀的了,他见长姐那么冷沉的语气,便再也没去纠结。
可如今又有一桩赵五小姐,又是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而且还有可能和温从有关系,怎能叫他不去问一问。
之后的几天里,庄继北但凡能私下遇见温从,就会立刻上去试探问话,可他是个性子直的,哪里比得过精通审讯技巧的温从呢,自己想问的没问出来几句,反而被温从微笑中套去不少东西。
庄继北意识到了温从的可怕之处,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过了半月,终于罢休。当然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温从避他避得厉害,别说问话了,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国子监的生活日复一日,再无变化,比起当年在落霞书院的潇洒放荡,他在这边是真正的安分守己了,不过他觉得自己安分了,旁人可不觉得。
长姐笑话道:“你哪里是安分了,明明是温公子在侧,你生怕又被罚,所以才不闹腾了吧。”
庄继北嗤笑:“他?我他怕?他也要有时间来理会我啊。”
那语气像是有几分委屈似的,引得庄苑南侧目,好奇道:“你像是并不讨厌温公子?”
庄继北道:“谁说的?”
“你对待讨厌的人可不是这个态度。”庄苑南手里绣着帕子,停了针线,心中想了想,还是温声道:“继北,长姐很喜欢现在的你。不以外人之论道,坚守本心最重要。看人看物,是自己看,而非听他人,若温公子待你是好的,你切勿因外人之避讳去与他结怨。”
庄继北一阵头痛:“啊啊啊长姐你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啰唆!”
庄继北哪里肯听,立马起身朝外走了,临走,还将司徒家送来的一只白鹤让人带走了,送到他院子里去。
翠竹低声道:“这可是司徒公子让人送来给大小姐的,咱们就这么拿走了,不好吧?”
庄继北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的,我长姐那院子都搁了多少司徒大哥哥送来的东西了,给我挪个白鹤,不行么,瞧瞧,长得多漂亮。”
那白鹤在院内踱步,似是在打量这个环境,庄继北试图喂食,可惜人家压根不理,转了身子就去一旁展翅了。
庄继北若有所思:“咱们什么时候和司徒家定亲呀?”
翠竹见四下无人,答道:“若是没永宁府那件事,估摸着也就是这一年了。”
庄继北道:“和永宁府有什么干系?”
翠竹惋惜道:“今年刚刚婚出嫁的姑娘惨死了,总归是不吉利的。”
庄继北垂眸,喂鱼的手也收了回来,几分怅然。
杀他五表姐的人于十天前被查出来了,但京兆尹并未对外透露那人具体身份,只解释为那人十分歹毒,因五小姐与他见了面,觉得人容姿非凡,故而动了杀心,才下此毒手,这话术给到永宁府,永宁府自然是不认的,但还没来得及细细审查,那人就又在牢里自尽了。
自尽?
有传言说是被暗杀了。
不过如今也算是给他五表姐的死有了个答复。
袁家的媳妇,袁家人下葬下棺,下葬那日,庄继北被庄父挡住,没让去。
庄父一直顾忌庄继北小时候说怕鬼这些事,又想着当年老太太说的:“继北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这种小娃娃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平日里别带他去那种不好的地方。”
而如今这位袁家妇才堪堪成婚就惨遭杀害,必然怨气郁结,怕有晦气,故而任凭庄继北这次怎么说要去为五表姐拜祭礼,庄父都不让去了。
诸家都派了人去,只不过和庄家一样,都没派小辈。
葬礼结束后,大家也不便再提,只是安慰几声,也就过去了。
转眼,一月之后,已然是深秋时节。
今年让庄继北等了又等的秋猎并未举办,传言是圣上身体不佳,暂在休养,而祁王殿下又守候于旁,故而秋猎取消。
这可让庄继北郁郁寡欢了不少日子。
他只等着秋猎时候大展身手,让他爹看看,他儿子不论在哪里都是第一,让赵煜宁看看,只要他来了京城,这秋猎的魁就不可能让他继续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