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正准备离开,听见了这边的喧闹,顺势看了一眼,正巧也看见了庄继北,两人对视的那个空隙,旁的子弟也顺着瞧了过去,有几个浪荡的,走过去,皮笑肉不笑道:“哪家的啊?”
温从不语,微微待礼,准备离开。
这几家公子都是性子跋扈的,比起庄继北有过之而无不及,虽在庄继北其下奉承,但面对其他人时,半点也不谦卑,嚣张极了。
这会儿只是看了眼温从的打扮,就知道此人不与他们齐平,甚至连个富庶人家都算不上,多有轻蔑,讥笑道:“喂,问你话呢,你站住。”
“别不理人啊,你和贺夫子什么关系?我倒是头一次见他对人这么友善。”
“旁人进都进不了我们书院,你凭什么进来了,知不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非官宦子弟不可入学,用刚才贺夫子上课讲的规矩来谈,这叫做……什么来着?”
林瑞之扶额:“擅者入,疏于礼乎,贫于节乎。我在外面罚站都听见了。”
那人哈哈一笑:“我的错,上课光走神了,忘了。对,就是这么个道理!”他重看向温从,“听见了吗,说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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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各家公子向来是找到可以玩弄的对象了就会一直打,只当找乐子,话也没轻没重,好听的不多,难听的尽是,不少人被他们说得经常面色通红狼狈哭跑离开。
庄继北离得远,倚靠在一株梅花树下,双手环抱,姿态悠闲,和往常一样,也喜欢看热闹,隐隐好奇于温从会怎么应对,会不会把这几个小子打一顿啊?
温从没有,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没有惧意,也没有退缩,甚至脚下连让一步的意思都没有。
温从面容虽童稚,但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冷静疏离,道:“贺先生召我而来,你们可与他谈。”
被贺夫子压了一堂课了,这会儿出来还要被这个名字压着,瞬间有人不乐意了,嘲弄道:“我们问你话,和贺夫子有什么干系!”
林瑞之见事态不对,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估计就是替贺夫子跑腿取个包袱,算了吧。”
一旁的公子看了过去,“你做什么好人,你们该不会认识吧,哈哈哈林瑞之!我看这小子看的是你这个方向,你不会真的认识吧?我说,你贫贫无瘠,认识的人也这么身份卑微么笑死我了!”
林瑞之立马红了脸,握紧拳头,强忍怒意:“你乱说什么!谁认识他!”
庄继北从头看到尾,这一瞬,忽然明白了祖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人跟什么人玩,门第高低,不是你在不在乎,而是你身边人在不在乎。
庄继北心中有些闷,说不上的烦躁,见他们还在针对温从,站直了身子,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与温从擦肩而过,懒散道:“都是闲得慌。刚才就应该让你们一个个都出去罚站。”
眼见庄继北开口了,虽未维护温从,但也有几分倦意,像是不喜欢这场闹剧,众人立马消停了些,跟着哈哈笑了下:“我看是你最想去外面罚站吧!”然后跟在庄继北身后散散落落有说有笑的一起走了。
林瑞之多瞧了几眼温从,快步跟上,到了庄继北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继北,你们认识啊?”
庄继北顿了下,冷淡答:“不。不认识。”
林瑞之哦哦点头:“我没其他意思哈,你当然不会认识。我就是挺惊讶,头一次见你替人说话。”尤其还是替陌生人。
庄继北更烦闷了,他蹙了蹙眉,眼前好似浮现出了一个浅浅的影子,是温从的,小小少年,落寞失望的模样。
温从会失望吗?庄继北心中触动,忍不住扭过头看去,这一眼,没看清温从的模样,反倒是看见了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人,他立刻止步,吼了一声:“侯荣!你找死!”说着便在一阵惊呼声中狂奔杀了过去!
不开玩笑地讲,他被按在祠堂,狠狠来了一顿板子,照旧还能上蹿下跳。
但侯荣那小子就没那么容易了,且躺着吧,活该那孙子被他打得躺床上受罪,有本事在外面说他闲话,就该知道什么是教训!
庄继北躺床上,屁股痛,龇牙咧嘴,但等到有丫鬟进来,立马又装作没事儿。
他道:“翠竹呢?”
来的丫鬟是梧桐,祖母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只跟在祖母身边,这三日却是她一直在院子里照看。
梧桐道:“少爷可是有事要吩咐?”
庄继北道:“翠竹翠屏秋月秋容呢?”
梧桐道:“她们被老太太吩咐去做其他事了,过段日子才能回来。”
“那怎么福顺福瑞那些小厮也都不见了呢?还有院子里的那些小丫鬟,全都不见了!”庄继北倾身逼问,“你说实话!”
梧桐面色为难,庄继北吃痛起身,“我去找他们!”
梧桐忙拉住庄继北,急道:“可不能!少爷,他们被老太太罚了一顿,没个把月,来不了了。”
庄继北一愣:“他们犯了什么错?”
梧桐道:“当日您落水,老夫人因您病了,暂且压着没罚。三日前和温家公子见面,那么多人伺候着,又让您吃了外面的那些脏东西,双罪并罚,院子里的小丫鬟全部被配到别处做事了,福顺福瑞去了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