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做吧。”祁王眼眸瞬间一沉,一把鱼食挥进缸内,说完话,祁王这才有空回头看眼温从,纳闷道:“你病了?”
温从抬眼疑惑。
“不然为什么你这么热的天气,还穿一身冬装?”
温从低头看了下,面颊烫,想起来昨夜庄继北在自己脖颈上啃咬出来的红痕,实在刺目显眼,寻常秋装领子较低,遮不住,这才穿了这一身厚实严谨的。
见温从一直没接话,祁王又想起一件事,不禁叹气道:“我平日见你是不屑于和那些子弟们打交道的,但这段时间倒是奇了,你老盯着庄大人的那个儿子做什么。”
祁王乐了:“抄书抄了两次,昨日听说又在宴上吓唬了一次。那种蜜罐里长出来的富贵公子,没多大胆量,哪里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温从心中腹诽,庄继北胆子不大?怕是这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胆量大的了。
不过祁王都这么说了,温从也只好应付一二。况且昨晚过后,他便打定主意,不再与庄继北见面,他对自己的要求是极致的理智,可巧,庄继北就是那个屡屡让他破例,导致他失态的人。
不管是昨晚宴会上的争锋相对,还是昨夜收留了庄继北,两件事,都不够妥善,越想越失分寸。
温从压下一口气,闭上眼睛,劝自己将庄继北这个名字这个人这个身影忘掉。
温从正要应付下祁王的话,却听祁王又说:“对了,正好,我准备让你也去国子监一些时日。”
温从一怔:“我?”
祁王道:“科考在望,国子监的学生尤其盯着点,不论身份贵贱高低,凡是有才的,科举有望的,皆可笼络。”
“是。”
……
庄继北正经入国子监的那天是个秋风凉爽的好日子。
那日天还没亮,他就被丫鬟们叫了起来,一群人跑来笑道:“今天是少爷第一天入学,可不能马虎了。”
庄继北睡眼惺忪,刚被翠竹拉起来,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又重躺了下去,“床上多舒服啊,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
翠竹道:“您说这话要是让老爷听见了,又要责怪您了。”
“奇了怪了,谁爱去谁去,我不乐意去,还不能说两句了?”庄继北揉了揉眼睛,看着上方的纱幔,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路,艰辛且枯燥,此刻,他宁愿在这里浪费嘴皮子,也不愿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国子监,“也不算是第一天去国子监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论起来,今日才算是他真正入学国子监的日子。
之前只不过是因为被罚抄书所以才去了国子监,不太光彩。
该丢的脸面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如今再这么装模作样的去国子监,只是等着去把剩下的面子也一起丢了。
况且当初他计划着风风光光进入国子监,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只有那样子才能让其他学子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不和他作对,但如今这个想法早已达成。
别说是国子监了,整个京城如今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脾性,也算是和赵煜宁打了几架后的因祸得福了。
“少爷快别想了,今日是个喜庆的好日子,您不高兴,还不许我们高兴两句了?”
翠竹又一次将他从床上拉了来,庄继北跟在她身后,一边被伺候着洗漱,一边寻思着,自己都快半年没进学了,还能适应那种听学的氛围吗,想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真是痴人说梦,搞得像是他在襄州城时能适应似的。不可能,再给他一辈子他也适应不了。
配好玉冠,身披流苏,腰间数枚玉佩松松坠下,庄继北正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道声音:“赵公子我们少爷还没起来呢,您等等……”
门外立马响起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没起来?他是猪吗?”
庄继北牙根一痒,起身,踹开门,“你大早上放什么屁呢!”
赵煜宁笑呵呵:“这不是都起来了么,我看也穿好了。”他上下打量一样,“穿的人模狗样的,你要干什么?去让国子监的那群人对你刮目相看,然后大大赞赏一句:哇这位就是久负盛名的庄公子呀!”
“……”庄继北没忍住,踹到赵煜宁屁股上,赵煜宁哈哈大笑,左躲右躲,还没入学呢,就已经先闹到一起了。
翠竹笑道:“赵公子还是别闹我们少爷了,本身就不愿意着呢,让您说说,一会儿他再直接不想去了就麻烦了。”
“不去?”赵煜宁勾肩搭背的笑了,“放心,他不去,我把他扛去。”
两人坐了同一辆马车去国子监,庄继北这会儿还处在没睡醒的状态中。
他低低叹了一句:“天天做噩梦,我会疯的。”
赵煜宁正在翻看翠竹给庄继北带的小零食,什么肉干啊、蜜果啊,又或者是当季的时鲜瓜果,一应尽有,生怕庄继北吃不饱似的。
“做什么噩梦?”
“明知故问。”
“哦,赵五小姐?”
“你们听见这种消息就不怕吗?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
赵煜宁吃着蜜饯,笑道:“怕?我要是怕,我就在京中活不下来。昨天还和你见面的人,明天就当街问斩了,这种事儿,习惯就好。”
“可赵五小姐也不知道是被谁杀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