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刚问过去,那边就说见面谈,她是不想见面的,但对方说情况有些复杂,电话里说不清。
她没法子,还是给了位置。
电话的另一端,周大海本来就想带着小徒弟上门去找,免得事情拖久了生变故,没来得及,对面先打来电话,俩人生怕她反悔,立刻驱车赶去。
车子往人家门口一停,这次没找村干部和他们家长辈,人家就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看来就和他之前想的一样,这家人缺不了宋青,早就等不及了。
周大海带着小徒弟,长腿一迈进去,这次这家人非但没将他们往外赶,还迎到了客厅,给倒了茶。
一杯茶还没下肚,已经迫不及待问起宋青的情况。
他沉吟了一下才回答,“宋青啊,情况不太好,没钱缴费已经停水停药好多天,差点二次感染,好险是熬过来了,但以后都不能干重活了,拿个东西都吃力。”
李秀芳一下子着急上火起来,不能干重活了还要来干什么。
她当即就要站起来给俩人撵走,但俩人安抚了一下她说,“先别急,还没说完呢。”
周大海搁下茶杯,语气认真,“他这个事不知道怎么地,被来医院发名片的律师发现,现在人家要给他打官司,说是你们家身为监护人,监管不到位,有遗弃嫌疑,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起诉你们遗弃罪。”
“遗弃罪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还有啊,人家之前爸妈出车祸,侵害人家里给的赔偿,总共是五万二。”
“再早一点卖房子的钱八万块,都在你们手里,现在人家都要要回来。”
李秀芳蹭得一下站起身,“买房子的钱在他爷爷手里,我们可一分钱没拿过,那家人给的赔偿款也给他爷爷治病了。”
周大海让她稍安勿躁,“你跟我说没用,你得跟人家律师说,而且你这说辞站不住脚,他爷爷死多少年了,你看看你的流水,都是近期的,从他爷爷去世之后开始算,你也要拿出四万多。”
“那是他欠的。”李秀芳不服道。
“他就是个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未成年,之前说的话
做的决定都有可能是你们逼迫,法院不会认同的。”
“还有啊,那八万块钱打进老爷子的账户,账户最后是你们拿的,那都有纪录的,你们跑不掉的。”
“人家孩子这些年可没少给你们夫妻俩挣钱,到你们家之后签的协议钱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大车捞上来能卖多少钱你忽悠得了孩子忽悠不了律师,那进账流水都可以查到的,六万多是不是?”
“这人家孩子都不跟你计较了,就算了人家爸妈和房子的钱,还要减掉协议里的一万六。”
那协议其实也是不公平的,远远超过了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但他说不想像别人说的那样,别人的孩子养不熟,一成年就飞的无影无踪,不认协议里的钱,所以坚持要把这笔钱减掉。
他想告诉别人,别人的孩子养得熟,好人也会有好报,他是把钱还完,干干净净走的,没跑。
之所以走,是因为人家对他不好,不是他人品不行,他还完了钱,兑现了承诺,人品是可以的。
“挣一点就行了,也别把人家孩子逼太紧,我告诉你,上周我们所才刚接了一个案子,一个小女孩,老是被她爸爸家暴,晚上趁大家睡觉的时候拿锤子把她爸爸锤死了,足足十七锤,我们去的时候脑浆都出来了,血肉模糊,大人都吓到了,小孩还面部表情的。”
“人家小女孩才八九岁,瘦瘦弱弱的都能干出这种事了。”
“他怎么说也这么大了,别小看人家现在是个废的,真把人家逼急了,人家给你们下个药、放个煤气那还是简简单单的。”
“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家里现在也不好过,女儿马上要高考了,儿子也要升学,你老太还生了病是不是,都可以商量,我们也会给你们争取的。”
“他一个病人也花不了多少钱,给人家把医药费交了,让人家看到点希望就好,至于监护权,也好解决,你们找个冤大头接手不就好了,你们找不到那我们就帮你们找。”
“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家里也穷,那时候你公公是卖馄饨的,我没钱吃饭就去给你公公干活,你公公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客人再多都会给我留一碗馄饨,就这交情,我也不舍得为难你们啊。”
“上面下达指令了,没办法,我们也难做,大家坐下来,把事情好好解决就是。”
周大海今年四十多岁了,结婚早,孩子都跟宋青一样大了,看不得孩子受苦,只能说尽量圆滑一些,将事情办妥,别给双方留下什么不满和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