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元双手抱拳:“是张叔手下留情了,恭喜张叔!”
老张看向后面那人:“小刘子,到你了!”
两人哈哈一笑,互相伸手拍向对方的肩膀,随后各自退开。
站定时,老张手里拿了一支钢笔,小刘子手里则多了一枚银元。
顺子就纳闷了,老张的外衣口袋里喜欢放钱,这个他知道,可小刘子的上衣外面口袋里并没挎笔,哪来的?
果然小刘子说道:“张叔连俺内衣口袋都给掏了,俺刘高望尘莫及!”
几人一阵哈哈大笑。
老张拉过顺子,介绍道:“这是顺子,马上就是俺老张的关门弟子了。顺子,这位是宋门传人宋仲元,叫宋叔。这位是淮泗城东区荣门当家的刘高,叫刘叔。”
“宋叔,刘叔!”顺子躬身一一叫了。
宋仲元和刘高连忙躬身还礼,“不敢,不敢!”
老张不高兴了,“他才几岁?这声叔你们当得起!”
宋仲元极为豪爽,哈哈一笑便把这事放在一边,朝老张笑道:“张叔,您还不知道吧?刘高这小子现在已经是刘爷了!前天的事。”
按照荣门规矩,一座城市的偷儿大多分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个当家的,一般称叔,全城则有一个总瓢把子,同行见了一律称爷。
任你本事再大,没走到那个位置,同行顶多敬一声叔,绝不会称爷。
女性在荣门中地位高的,可称姑,当了总瓢把子,则要称奶奶。
老张拍了拍刘高肩膀,笑道:“不错不错,出息了。不过小刘子,可别怪俺说你,怎么跟俺老张还藏着掖着呢!”
刘高嘿嘿一笑,刀条脸有些狰狞,“在张叔面前,那玩意儿不值一提,没必要拿出来显摆。”
下一刻,刘高收起了笑容,“张叔,淮武军已经全城搜查了,当真是掘地三尺。不过最快也要明个午后才能搜到这里,那批货还是尽早转移为妙。”
宋仲元道:“车已经备好,明日一早俺送张叔出城。”
老张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众人,“人都齐了,仲元,咱们开始吧!”
宋仲元起身,看了眼案台上的关老爷,有些疑惑:“张叔,咱们是走宏门规矩,还是荣门?”
老张摆了摆手,“宏门开香堂收徒规矩繁琐,还没个屁用!再说俺老张早已不是飞龙山红旗五爷大管事,隐堂堂主也早就换人了,按什么宏门规矩?”
宋仲元笑着看向刘高,“那就按荣门规矩,刘高你来!”
老张再次摆手,“虽说隐堂的老兄弟大多进了荣门,可俺老张啥时候进的荣门?”
刘高起身朝老张作了一揖:“您老就是荣门永远的神!”
“少他娘的舔腚眼子!”
老张粗话一出口,宋刘二人脸色明显都轻松了不少,屋内的气氛也变得更加融洽。
老张来到屋子正中的条几旁整理衣襟坐好,手臂轻轻搭在八仙桌上,身姿挺拔,面容威严,一派宗师气象。
在刘高的主持下,顺子先是拜了关公,上了三炷香,再朝老张磕了八个响头,老张坦然受了。
“敬茶!”
随着刘高清亮的嗓音响起,顺子单膝点地,双手捧起茶杯敬上。
老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这拜师礼就算走完了。
老张心愿得成,哈哈大笑,“顺子,知道为师为啥要你拜关老爷么?就是要你以后行走江湖,时时刻刻都不要忘了一个‘义’字!”
宋仲元和刘高哪里不知老张的言外之意,一起躬身向关公拜了三拜。
宋仲元见老张高兴得合不拢嘴,对春生低声道:“还不趁张叔今个高兴,让他老人家传你一手?”
“啥好处都想给自己徒弟捞点!”
老张哈哈一笑,“俺今个好说话,只要猜对了俺手里的扑克,想学什么俺老张教什么!”
老张右手袖子一抖,一副扑克牌出现在右手掌心,无名指和小指一挑,一张扑克翻了过来。
是张红心J。
老张那两根手指,比雀儿捉虫时的小尖嘴还要灵活。
他看向春生:“记住了吗?”
“记住了!”
春生话音刚落,老张手指一挑,那张牌又翻了回去。单手五指轮动,一副纸牌就像活了一样,在他的掌心上下翻飞,时不时出唰唰的洗牌声。
老张随手在桌面上一抹,一副牌整整齐齐一字儿排开。
“是哪一张,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