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安刚决定放弃留在这里继续监视虚道子,而选择跟随张山去大理寺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没想到片刻功夫,张山的身形已经出现在十丈外的湖面上了,他使用的应该是道家的遁术。
宋子安赶紧催动神识跟了上去。
凤京城亥时正开始宵禁,现在已经快到时辰了,所以各坊坊门基本已经关闭,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但是从宋子安此时的视角,能看到内城大部分坊墙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十分亮堂。
毕竟内城除了王朝各大衙门外,对于用作居住的里坊来说,住的非富即贵,他们的夜生活可能才刚开始。
黄袍道士张山沿着内城南北向几条主街两侧的屋檐瓦顶飞速而行,身形不断闪烁,宋子安不急不慢地跟着,前面那人飞檐走壁,后面那道神识空中漂游,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
其实,通过四面镜后,宋子安的神识可以达到更快的速度,为了跟在张山后面并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才没使出全力。
到达大理寺附近后,为了避免有人发现,张山操纵遁法绕到后门处,踩着院墙而入,然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廊房,轻轻敲响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跟张山年岁相仿的中年人,身形消瘦,脸尖且眼睛很小,应该就是大理寺丞邹宇了。
此人看了一眼张山,接着鬼祟地打量了一番廊院四周,此刻四下无人,一片寂静,然后赶紧将来人迎入房内,随手紧闭房门。
王朝各府衙都会在后院或侧院为一些官员准备留宿休息的房屋,以备公务繁忙时的不时之需。
这个房间就是专门给大理寺丞用的,它位于廊院的西边,离北边那处属于大理寺卿的房间相距不过十丈,只是大理寺卿何大人一向不喜欢留宿寺衙,所以那里一到晚上就是一片漆黑。
宋子安神识跟了上去,穿墙而入。
屋内,张山率先发话:“邹寺丞,国师命我来找你,麻烦带我去见金木真。”
尖脸中年人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带着阴笑说道:“要对金木真下手了?”紧接着从衣橱里取出一件大理寺官服,对张山说道:“麻烦你给换上。”
在张山换上大理寺官服的空档,大理寺丞邹宇又从桌子抽屉内一本书中抽出一张纸,上面满是文字,仿佛还有大理寺和侦天司衙门的印章。
宋子安害怕暴露,所以没敢仔细查看。
这时,邹宇将嘴巴贴在张山耳朵上悄悄说了些什么,邹宇一惊,宋子安压根没有听到。
这尼玛也是个阴蛋,太谨慎了吧,在你自己的屋子里,还玩悄悄话,宋子安腹诽道。
接下来,邹宇在前,两人朝天牢方向走去,宋子安跟随其后。
天牢今晚当值的是四名狱吏,而杜天明留下的几名侦天司官员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旁。
看到寺丞大人来了,几名狱吏赶紧起身行礼,虽然对他身后的中年人感到面生,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大理寺这么多人,没见过也正常。
“我要审问金木真,去打开它牢门。”邹宇吩咐道,他边说话边往另外一张桌子瞅了瞅。
几名侦天司的留守官员听到金木真的名字后,也只是朝那边看了看,没有多余举动,只要别来这边审宋昱就行。
按杜指挥使的交代,如果大理寺这边要审北平王,要立刻通知自己,当然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审,只有大理寺卿何参才行。
();() 两名狱吏赶紧领着邹宇两人来到金木真牢房前,打开牢门。
牢房内,金木真囚衣溃烂不堪被铁链所缚,全身都是皮鞭血印,看样子挨了不少打。
狱卒准备将金木真拖至审讯柱上,期间金木真一阵反抗,如果不是他部分重要穴位被铁链贯穿封死,恐怕再来几名狱卒也拖不动他。
之后,邹宇留下一名狱卒执鞭,另外一名狱卒退回到外面。
“金木真,到底招还是不招?”邹宇一如既往地用低沉阴厉的嗓音问道,这些天邹宇已经来此牢房教训对方好多次了,所以金木真自然认得他。
“招尼玛个头,王八蛋,有种来啊,老子皮正痒着呢。”金木真叫嚣着。
跟昨天早上宋子安见他时一个样,依然桀骜不驯。
不打不行,邹宇心里想着,必须打得他大叫,让外面的几位狱卒都听到,才会觉得这里正常。
随即,他又趴在张山的耳朵边低语几句,张山点了点头。
尼玛,又来,宋子安总有一种邹宇这厮莫非发现了自己的错觉,总是喜欢说悄悄话。
宋子安在这里根本不敢凝神注视对面,金木真能和宇文将军对战好些回合,张山懂得道家遁法,身法诡谲,两人修为应该都不低,宋子安不想打草惊蛇。
可是对面又老是悄悄话,搞得宋子安头大。
这时,邹宇示意那名狱卒拿起皮鞭就朝着金木真用力抽去,起初,金木真只是低声闷哼。
后来皮鞭沾上盐水,反复抽打下,一道道新的血痕显出,将囚衣染红。
即便是金木真这样皮糙肉厚的草原武夫也难以忍受,主要是重要穴位被封,体内气机难以运转,只能以普通人的肉体实打实的吃这些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