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来历不能为外人道,一个孤儿能得到颜家少族长的信任,更甚至隐隐压过颜家子弟,颜家和依附颜家的家族子弟自然是对盛泉多有嫉妒,私下是给他找过许多麻烦的,他是也狠狠地报复回去,可也还是吃了好些暗亏。
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他如今深得颜柳信任,前途大好。
杨正兴踱步至盛泉身边,道:“太子将他的幼子托付给我了。”
盛泉将鱼食盒中剩下的鱼食都洒进了池塘,翻身落地,他轻轻嗯了一声。
杨正兴干咳了一声,道:“我侍奉太子多年,太子临终所托……我没办法拒绝。”
盛泉斜睨着他,道:“既然大人已经做了决定,那又何须再告知我呢?”
杨近通听到这事,面色大变,直道:“爹您糊涂啊。”
杨正兴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个什么?太子就坐在离我一臂远处,先是和我聊起过往,再说他如今的局势艰难,最后将他的幼子托付给我,那种情况下我要怎么拒绝?”
盛泉冷笑。
杨正兴听到幼子的冷笑声,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到头上,讪讪道:“就是个小孩子,小皇孙也才三岁。”
盛泉淡淡道:“既然大人心中都知晓,那我也无话可说,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杨正兴连忙伸手去拉幼子却没拉着,盛泉面色阴沉大步离开,却不曾想杨自文拉着杨近通拦住了盛泉。
杨近通面上还是一片茫然,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胞弟突然就要走。
杨自文讨好道:“小叔难得归家,就在家中住上一晚吧。祖父常念叨您……”
他觑见盛泉的面色并无好转,又道:“我是被祖母带大的,我幼时常看见祖母在屋中对着襁褓哭泣,祖母也多次对我说过,我有个早逝的小叔,也就比我大上几岁。
我在同辈之中最得祖母喜爱,不是因为我是长房嫡长子,而是因为我幼年和小叔您长得有几分相似。小叔您就今日在府中住上一晚,明日清晨和祖母用完饭再走吧。”
盛泉似有动容,可话语却还是刻薄道:“你那小叔年幼早夭,与我何关?你们倒也不怕被判个欺君之罪。”
杨正兴干咳一声,道:“明日我就说你是我故交子弟,你悄悄和你娘吃个饭吧,她口风紧不会说出去的。”
盛泉冷嗤道:“亲近故交子弟、口风紧,那你为什么不能告诉娘其实我……”
盛泉说到一半又觉得没什么意义,那时圣上刚刚登基,先帝留下的人手还在,杨正兴为了防止事情暴露,自然是要将事情做绝,直接对外说幼子早夭,这样以后假如有什么地方露出些马脚也可以推脱是旁人陷害。
今上登基数年,朝政废弛,而且也过去了许多年,杨正兴为了便于联络就告知了长子此事。可如今杨自文也能知晓此事,杨正兴却还没有让老妻知晓事情真相的意思。
杨正兴不可能暴露他和颜家有关系,所以他也不能和颜柳的亲信——盛泉有太多的牵扯,少些人知晓此事是最好的。
盛泉理智上能理解,但无法接受。
杨正兴叹了口气,道:“再过些年吧,再过些年时局稳定了,我就认你为义子。”
盛泉嘲讽道:“我也不稀罕你杨家的宗祠。”却也回身坐到了石桌旁。
但他想唤杨母一声娘。
杨正兴抬手让杨近通父子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