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是无言地对视伴着冗长的沉默,顾枫开口道歉被拦下,被许浣玉纤长带着干净忍冬清香的手指抵在唇间。
顾枫看见,昏暗灯光下的人容貌一如十几年前般灵动无双,许浣玉的轻笑总带着美好的易碎感,有人见之想要养花般呵护珍爱,有人见之欲摧毁其仅剩的清冷傲骨。
贺笙是后者,而顾枫自知实非养花良人。
少顷,有咸酸的晶莹泪滴掉到威士忌的冰球上,化开了许浣玉积年累月的惋惜。
他偏过头看顾枫,美目流转着低喃:
“当年的事我谁也对不起,包括我自己。。。。。。但也包括你吗,顾枫?”
“出国前那条短信,你是看到了的对吧。”
旧事重提犹如珠宝蒙尘,抚开浮土的瞬间也会被散落的灰絮呛得打几个敏感的喷嚏。
顾枫如鲠在喉,他只能愣怔着凝视许浣玉一杯又一杯地灌醉自己,对他笑又对他落泪。
已读不回的短信,来自刚刚拿到人生第一个男主角的许浣玉。
他怀着满腔的柔情激动,问顾枫愿不愿意和他共赴开机仪式,见证他人生目前为止的最高光。
“后来跟贺笙去饭局碰见顾爷爷,他跟贺笙提到当年你和我关系甚好,好到他要把孙子打断腿赶出家门的程度。。。。”许浣玉苦笑着摇头,顺手把垂下来的齐颈碎别到耳后,
“老爷子还挺记仇,惹得贺笙那神经病回家跟我阴阳怪气好几天,但我一口咬定,我跟你不熟。”
顾枫心中大恸,抬头对上许浣玉释然的目光,那张曾经朝思暮想只能在大银幕中得以亲近的脸,此刻正醉意明显,媚态横生地任自己多看几眼。
“还好你没回复我,不然现在喝再多酒也好尴尬呀。”许浣玉微哂。
可惜某些过分自信的顺理成章不该有,顾枫以为许浣玉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大概没几杯酒量,压下不该有的念头挣着抢着打扫了剩下的酒,结果就是许浣玉半夜喊助理送顾枫回的家,还笨手笨脚地打碎了一只许浣玉收藏的玉盏。
收到对方的吃饭问候时,许浣玉已经坐在贺笙对面吃自己认为的散伙饭了。
林婧谕警告他不能再闹出上次一样太过轰动的事情,所以二人见面的地方还是约在了一起生活过六年的老宅。
贺笙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好在医院的检查结果只是某些危险指标到了临界点,需要注意后期养护和日常休息,胃疾便能得到控制和缓解。
只有贺笙自己知道,他是心病难医。
“谁给你的消息?”
他对许浣玉手机的响动十分敏感,甚至透过简短的一声提示音就能见到那辆扎眼的911跑车,和顾枫那张得意欠揍的脸。
许浣玉拍了一张桌子上丰盛精致的菜,回复了一句:正在吃,你呢?
紧接着把手机按了静音将屏幕扣过去,平平静静地回答道:
“顾枫。”
贺笙的不满全都写在脸上,而许浣玉吃了一颗糖醋小排,将对面的情绪巧妙忽略,轻松道:
“文件准备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走程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