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贾芸十六岁以来,感觉最屈辱的一天。
一直踅摸着在荣国府寻个差事,托了贾琏,让他等回音,却一直没消息,一大早便来寻贾琏。
正好碰到贾琏和宝玉在说笑。
“请宝叔安!”
贾芸哪能放过如此良机,见缝插针。
宝玉看时,只见这人容长脸,长挑身材,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衫,年纪只好十五、六岁,生得着实斯文清秀,倒也十分面善,只是想不起是那一房的,叫什么名字。
贾琏笑道:“你怎么呆,连他也不认得?他是后廊上住的五嫂子的儿子芸儿”
宝玉笑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就忘了。”
因问他母亲好,这会子什么勾当。
贾芸指贾琏道:“找二叔说句话。”
宝玉笑道:“你倒比先越出挑了,倒象我的儿子。”
贾琏笑道:“好不害臊!人家比你大五、六岁呢,就替你作儿子了?”
这贾芸最伶俐乖觉,听宝玉这样说,便笑道:“俗语说的,‘摇车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虽然岁数大,山高高不过太阳。
只从我父亲没了,这几年也无人照管教导,如若宝叔不嫌侄儿蠢笨,认作儿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贾琏笑道:“你听见了?认儿子不是好开交的呢!”
宝玉笑道:“明儿你闲了,只管来找我,我带你园里顽耍去。”说着扳鞍上马,和一群小厮前呼后拥去学堂了。
贾芸道:“琏二叔,我的差事有着落吗?”
贾琏一拍脑袋:“前儿倒有一件事情出来,偏生你婶子再三求了我,便许了别人,下次一定给你安排!”
明显是推脱之语嘛!
贾芸眉头紧蹙,垂头丧气的离开。
倏然间,一道电光在识海划过。
“传闻琏二叔惧内,凤姐儿真的会再三求琏二叔?莫非,琏二叔根本做不了主?
嗨!我这是烧香拜错了庙门啊!
求宝玉是没用的,琏二叔也是不管事的。
早知如此,便直接找凤姐儿了!
求人办事不能空手去吧?”
贾芸突然间开窍了,想明白了个中关键!
便来到舅舅卜世任香料铺想赊四两冰片麝香,却遭到好一通冷嘲热讽,舅母更是指桑骂槐,连一顿饭都没混着,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悲愤离开了舅舅家。
路上蝉鸣蛙叫,一声亮过一声,似在嘲笑他无能。
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气难舒,意难平!
暗自誓:“在我低谷落魄,若有贵人慧眼识珠,我将用一生来报答!”
正在低头失魂落魄的走着,突然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臊你娘的!瞎了眼睛,碰起我来了!”
贾芸忙要躲身,早被那人一把抓住,“这不是芸哥儿吗?我还在满世界找你,今儿哥哥遇见一狠人,也是你贾府的人,是学堂塾掌的独孙贾瑞,说是给你一个天大的机缘!”
“你是说瑞大爷找我?还说给我一场机缘?”
贾芸顿时惊呆了,双眸充满不可置信,瞬间又被狂喜寸寸覆盖。
“你认得他?”倪二讶然。
“虽然认得,却没打过交道,他可是一晚能挣三千多两银子的狠人。”贾芸满眼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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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会芳园。
醉金刚倪二等人碰瓷碰到了铁板,被贾瑞暴打一顿,彻底打服了,所谓恩威并施,贾瑞还请他们吃了顿酒,并委托他们找贾芸,分开后便来到会芳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