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洲,你能看到这个视频,说明小鹿的情况很不错。”
“也说明你弄明白了我的意图。你不但发现了小鹿的这一层身份,而且还成功地瞒住了他,没有让他陷入惊慌失措中。”
厉行洲眉头微蹙。
“不是我要故弄玄虚。以我对你的了解,不管任何形式,我都不可能在最开始告诉你小鹿的身份。”
厉行洲的眼睛微眯了下:“是。”
倘若一开始就知道,不论江教授以何种理由说服,不管那林中初见曾让他的心脏怎样的跳动,他都不会让凌鹿留在自己身边。
屏幕里的江笑涵继续道:
“我知道你此刻最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但你要先用这个程序能理解的语句回答我,现在联合政府对污染物的策略是怎样的,第五区的计划推进到什么程度了。”
此情此景,一如十几年前,她坐在椅子上,平视着厉行洲:
“行洲,我知道你此刻非常想参加实战,非常想把这些污染物都砍成碎片。”
“但你要先用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语言,说出这个污染物的原生体是什么,它们的攻击方式是什么。”
少年的厉行洲,无论心中有怎样的不甘,或者有多么的不愿说话,也只能咬着牙,一板一眼地和“严厉的江教授”对话。
十几年后,这阴阳相隔的两代人,以一
()种奇妙的方式,跨过了生存与死亡的障碍,绕开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开始了一场有来有回的“交谈”。
待厉行洲以最简约的方式回答了江笑涵的问题,老人微微点头:
“坚持你的选择。”
“还有……给你一个提示。”
“如果有朝一日,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你需要前往第五区,务必让小鹿陪在你身边。”
厉行洲没有追问“什么是迫不得已的原因”。
他只道:“江教授,您刚才提到凌鹿的时候,说的是——‘这一层身份’。”
“除了‘恶魔’与‘污染物’,他还有别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超出了程序的人工智能能理解的范畴,视频里的江笑涵持续卡顿,始终不做回答。
厉行洲换了个问法:“江教授,您最初是怎么发现凌鹿的?”
江笑涵这次开口了。
可她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道:“如我一直所坚持的,人类的感情,以及基于感情的行为是最难被预测,也是在历史演进中最值得被期待的未知数。”
“过多的信息干扰反而会消灭这种未知。”
“被观察到的过去,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影响到未来。”
这便是“不会再透露”的意思了。
厉行洲思索片刻,再换了一个问法:
“您说让凌鹿和我一起去第五区,为什么?”
“我并不愿意将他置于危险之中,也不希望他暴露自己的秘密。”
不对其他人暴露,也不对他自身暴露。
小程序成功解读了这个问题。
视频里的江笑涵微微点头:“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
“但小鹿能以他独有的方式,做到只有他能做到的事。”
厉行洲默然不语。
江笑涵的影像再次卡了下。
视频里的老人改成了坐在温室里,明显是换了个时间地点录的另一段视频。
江笑涵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对着摄像头和蔼一笑:
“我现在不能给你更多的提示了。”
“留存好这张资料卡。”
“待小鹿想起自己最早的名字的那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