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私底下和幕僚嗤笑道:“一个小奶娃子,能不能立得住另说。况且虎父不一定是虎子,还可能是犬子,谁知道这奶娃娃长大后是聪明的还是愚钝的?要是太愚钝,不堪大任,那些大臣们可不会同意。”
幕僚们俱是赞同。
皇太孙才多大啊,并不是封了皇太孙就已成定局,未来那么长,一切皆有可能。
安王现在也想明白了,他们那父皇,这是在防着他们这些年长的皇子呢。
封一个奶娃娃为皇太孙,不过是想将雍王提前拉入局,让雍王牵制他们。
以前不管雍王手里有多少筹码,众人虽忌惮他,却也不会真的将他当成竞争对手,只要他的口疾不能治愈,就没多少人会支持他。
但是,皇太孙是他的亲儿子就另说了。
作为皇太孙的生父,雍王肯定会支持自己的儿子上位,不争也得争。
他们这父皇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什么都让他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将雍王丢出来,迫使他入局,皇帝便能安心地隔岸观火。
一名幕僚道:“王爷,雍王必须除去,没了雍王,一个小奶娃能顶什么事?”
没了雍王,圣人届时迫于压力,说不定安王的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安王如何不知这个理,只是雍王的身手过人,身边还有暗卫保护,想像去年那样对他动手不容易,除非他再次出京。
去年能成功,也多亏荣亲王暗中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安王又不痛快了。
当时差点就在望州城外成功劫杀雍王,虽未成功,安王当时还挺高兴的,还以为荣亲王看好自己,方才联合自己对付陆玄愔。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荣亲王当时还联合了平王。
这老狐狸,分明就是想左右逢源,届时不管是谁上位,他都有从龙之功。
要不是父皇信任荣亲王,他还想拉拢对方,以荣亲王这种墙头草的行为,肯定要除去,以免哪天荣亲王就在背后反咬他们一口。
说起荣亲王,幕僚忍不住说:“王爷,属下觉得,荣亲王并不像是真心投靠您,或者其他的皇子,若不然,他直接与雍王联手岂不是更好?”
这话是委婉的说法,就差说荣亲王狼子野心,可能对那位置也有些想法。
只是因为荣亲王这些年,对圣人忠心耿耿,很少会有人想到这些。
安王听后却笑了,“你想多了,荣亲王不过是想要个从龙之功,他是想挑个合适的人选。他不会选老七的,以老七的性子,还有老七媳妇与荣亲王的儿媳妇之间的恩怨,荣亲王想投靠他,老七还不答应呢,他选择本王是最适合的。”
平王现在瘸了,宁王聪明有余,却是个风流的,管不住下半身,容易被女人左右,不堪大任。
定王和贤王无心争储,目前两人没有掺和的意思,更像是坐壁上观。
所以现在荣亲王的选择有限,只能选择他。
幕僚听罢,便知安王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怀疑荣亲王。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别人说荣亲王对圣人忠心耿耿,圣人也对他颇为信任,只要皇子能拉拢到荣亲王,便赢了大半。
可真是如此吗?
不仅安王想除去雍王,宁王也生了些心思,还有荣亲王。
很快他们就等到机会。 五月份时,江南又生水灾,元康帝派雍王前往江南赈灾,巡视河工。
江南为水乡之地,水网密集,水患频,每年总会生一些大大小小的灾情,让朝廷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应对。
今年的灾情其实并不严重,加上当地的父母官反应及时,将受灾的百姓转移到高处,没生什么伤亡,只损失财产田地。
是以雍王身上的任务并不算太重,更像是元康帝重视雍王,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当然,也有可能是去年安王贪污赈灾款,今年派雍王过去,也是想让雍王去镇着,看哪个还敢贪的,若是有贪的,雍王可以直接动手。
褚映玉却不那么想。
两人都有前世的记忆,哪里不知道今年的水灾其实也很严重,只是陆玄愔提前派心腹过去,一边勘查当地的河堤工程,一边让他们见机行事。
正是心腹提前通知当地的父母官,让他们反应及时,才免去百姓的伤亡。
知道陆玄愔要去江南,褚映玉给他收拾行李,叮嘱道:“王爷,此去江南,只怕他们会对你动手,你要多带些人手……不如将苏媃也带去罢?”
只带侍卫,她实在不放心。
“不行!”陆玄愔断然反对。
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带走苏媃,务必要苏媃守在他们母子身边,以母子俩的安危为重。前世便是因为苏媃出任务,只有一个暗九保护,最后遗憾一生。
他不能让前世的事再现,他承受不起。
褚映玉明白他的意思,想说什么又止住。
反倒是陆玄愔,神色越的冷峻阴沉,甚至想进宫回绝这次的差事,让圣人另派人过去。
褚映玉哪里能让他这么做,赶紧道:“王爷放心罢,等你离开,我就带缜儿进宫,住在母后宫里。”
皇后在皇宫经营了几十年,将坤宁宫护得宛若铁桶一般,对他们母子俩而言,这京城里没有比坤宁宫更安全的地方。
只要他们不出宫,谁能对他们做什么?
褚映玉觉得,比起要下江南的他,他们母子俩真是安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