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目光落在桌上,看着没有包装的药板,那药已经快见底了,现在只剩下两片,看得出来药的主人也许经常离不开这东西,而且吃药的时间不算短。
“苏副队说你身体不好,还说你以前就受过重伤,”顾城道,“身体不好,还高强度工作?秦队怕不是嫌命太长。”
“又是他。。。。。。”秦晏笑笑,“别听他那种人胡说八道,刑警当久了受伤留后遗症对咱们这一行来说不算鲜吧,再者我过敏也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免疫系统的变态反应,跟受伤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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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秦晏又要赶顾城出去。
顾城站在门边,离开之前侧眸看一眼秦晏。
秦晏:“还有事?”
“没,我先走了,你多休息。”顾城说完,掩上门离开。
刚刚秦晏站在不远的地方,清冷,阳光从窗棂照进来,照在刚出过一身汗的秦晏身上,带着些疲惫的眼神,眼角浅浅的纹路,微微抿着的唇,还有没擦干的丝,利落的浅蓝色长袖警衬,衬衣下摆刚好贴在裤腰带附近,腰带不松也不紧,裤子是黑色的,也许是穿和洗的次数过多,黑色的表面有些白亮。
并不邋遢,反而看着还挺顺眼。
顾城一边下楼一边回味这个有点意境的画面,觉得秦支队身上的气质确实有那么些吸引人的味道,跟当下火爆网络的热词“体制内白月光对象”十分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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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检结果出来的时候是三天后。
上班的时候,顾城路过法医组办公区,没一会儿曾俊就把尸检结果拿了出来:“哎,人,正巧你来了,走开会去。”
“哦。”顾城点点头,推开隔壁会议室的门——之前秦晏没让自己跟着出现场,后来倒是苏子柒从分局单位了解过情况之后回来告诉外勤组的人大概是个什么情况,问谁想接这个案子,结果外勤组的其他人要么是手头已经有了正在办理的案件,要么是抽不开时间,要么是临时被上级单位抽调派去外省学习,放眼望去没几个人能接。
顾城说自己想试试。
这不,苏子柒答应了,秦晏知道顾城接了案子也没说什么,只在组内开会的时候表示这案子顾城可以接,但考虑到顾城还是个人,所以就又把案子从顾城那边转到自己手里,让顾城跟着自己学习。
不少人都私底下开玩笑说顾城是不是和秦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秦支会亲自带他办案。
秦晏一向对于这些同事私下的言论没什么太大的兴,只是笑笑,说:“我一早就说过案子谁都可以办,没经验就学习,找我和找几个副队都一样,是你们自己怕领导,平时我下楼喘个气你们都巴不得我快点滚回楼上办公室,别打扰你们工作摸鱼,是吧。”
毕竟秦晏也年轻过,他当年还是个人的时候,也巴不得领导上司一整天都别出现。
于是组员哄堂大笑。
“秦支,那这不得好好给顾城上一课?你看他,接到第一个案子笑成什么了,向日葵似的!”
“工作摸鱼也得经过领导同意啊,对吧秦支。”
“我刚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见秦支亲自教我办案啊,不公平,真不公平。”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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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盯着楼下会议室宽敞的大门,没有很快进去。
这间会议室也承载着太多回忆。
他记得十年前自己在这上面分析案情的时候,站着,投影仪上是案件的线索链,那时候真的年轻,也有干劲,很拼,却很充实。
那时候自己甚至都还不是支队长。
也许人并不能改变一切,但是时间可以,时间可以改变任何人为所无法撼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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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入。
市局刑侦支队3号会议室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深蓝色的加厚窗帘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平时看着懒懒散散优哉游哉的刑侦支队几乎全部集结完毕,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秦晏的视线与所有人交汇。
这里面也不乏有来的,十年前没有见过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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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坐在圆桌的一角,秦晏进来的一瞬间,就一直盯着。
秦晏被那道目光注视得有点不自然,只简单跟所有人打招呼致意,而后便迅切入会议主题,讲完一个开头就停住,然后把话茬儿丢给别人。
插pter4
技术大队的法医组也在,以曾俊为,坐在圆桌的另一侧。
检验报告被轻轻推向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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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结果出来了,通过耻骨联合面暂时可以确定受害人的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和我之前的推测相差不大,”曾俊指了指桌上的报告单,“尸体的颈部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勒痕,脑部和身上多处有钝器击打痕迹。致命伤在脑后,死亡时间在上个月。。。。。。也就是三月七号。”
死者的年龄可以通过牙齿或是耻骨联合面的形态来判断——耻骨联合即两侧的骨盆连接处。经验丰富的法医一般能根据耻骨联合结合死者牙齿将年龄推断得十分准确,通常情况下误差不会过两岁,身高同样也能依靠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进行计算,尽可能地将误差缩减到2cm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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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没有停过。
秦晏皱了皱眉,他一直站着,绷直的双腿慢慢蔓延上神经拉扯般的痛。其实腿没问题,只有十年前受过一次重伤,伤好之后手术的位置留了疤痕,每次都会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开始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