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黑衣人看着他们往南跑去,兴许会来南边儿搜寻,因此瑞青出了南城墙,直接往东,绕进郊地的小林中。
恰巧林中有一破旧小庙,看似已荒废许久,瑞青抱着半夏进入破庙,寻了一挡风处将她放下。
半夏背靠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晓得有瑞青在自己身边,没了紧张,反倒十分安心,自己撕开伤口处的衣服,用力压着还在不断淌血的刀口,逼出许多黑色血水来。
瑞青正将怀中伤药取出,却忽然顿了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他拉下半夏的手,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伤口,见毒性甚重,不免有些怒气道:“这哪里是没有大碍!”
半夏因为疼痛有些气弱:“…抱歉”
他倒不好再生气,反而有些挫败,软了语气道:“是我不好,你忍一下,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吸出来?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屈身向前,温热的双唇贴上伤口处,以口吮出毒血。
“瑞青!”她被他的动作惊的大喊:“你不必如此!”
双手撑在瑞青胸口处想推开他,却被他抬头瞪了一眼。
半夏一愣,被他眼中的严厉吓到,一时忘了作声。
瑞青含了毒血暂时不方便开口说话,双手从她肩上下滑,更为用力的压住她的臂膀,吐出一口血后继续附上来为她吸出毒液。
伤口被暗器的倒刺勾的外翻,本就十分疼痛,他的唇却异常柔软,触碰上她的肌肤只惹来莫名心痒。
半夏头一次自上往下的看着瑞青,侧眼便能清晰的看到他束起的墨色丝正垂落下来扫过她的手腕,他微阖的双眼让他的睫毛更显密长。。。。
看着看着便无端端的移不开视线,只觉自己面上滚烫,他每一次的靠近都隐隐带来熟悉的中药味道,鼻息间满是他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心悸,瞬停后再像疯了一般砰砰直跳几乎是要失了律,好似多年前的怀春心绪被撩拨了开,晕荡开波波涟漪。
“唔。。。。!”伤口的疼痛却也正在迅蔓延,疼的她直吸一口凉气,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在干什么?瑞青是医者,他在疗伤,而她却胡思乱想,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有闲心想些有的没的么?
半夏赶忙收敛起心神,瞥过脑袋不再看他。
瑞青吐出最后一口毒血,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看了一眼正紧闭双眼、双颊微红却眉头紧锁的半夏,他面上无甚表情,手上松开力道,打开药瓶,在她伤口处撒上金疮药。
突来的药粉刺的她一哆嗦,她一边承受着疼痛一边提醒自己:身负血海深仇连敌人是谁都不知,手无缚鸡之力一个飞镖就让自己如此狼狈,这般无能还不自知…呵…江半夏,儿女情长是离你最遥远的东西,这辈子都莫要想了…
她回转了心思,想起黑衣人与瑞青的打斗:“那人的武功路数你瞧出什么了么?”
瑞青没有抬头,他放下药瓶,撕下衣摆内里的干净布条为她包扎,方才淡淡道:“这几天少用左手”
“……”半夏微微颔,有些迟疑:“瑞青?”
他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里读不出情绪,他移开视线,起身拾起那枚暗器道:“那人应是养在巢会的杀手”
“…巢会”闻言,半夏沉下脸,想起大哥曾经与她说过,江湖上有个人人皆知的杀手组织叫做“巢会”,无论黑白、无视正邪,只要给足钱,便指谁杀谁。
他们视任务难度定价,易则单人行动,难便多人合作,许多不能上台面的事情都依托了他们才得以解决,但更多的惨案冤屈也出自他们之手。
“这是巢会的飞镖”瑞青将那暗器上阴刻的“巢”字示给半夏看:“有人要在朝廷抓到琦晖之前杀了他”
半夏心焦,咬牙道:“到底,是谁…”
瑞青思虑片刻:“等天亮后,我们再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