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峭。”
女孩在身后叫住她,挑挑眉,“别想着死了,找什么理由都行,比如先去看一场美丽的烟花!”
可江峭倏然步伐顿滞,微僵,然后是无尽的沉默。
“你都安排烟花庆典了,自己不看看吗?”尴尬过头了,她硬着头皮看向窗外,“没有看过一场漂亮的烟火,人生到结局都是不美满的!”
而他没有转身,只是稍稍侧头,薄唇微翕,口吻凉淡如海风:
“江浪浮沉,峭壁孤徒。我的姓名里,从没有美满结局。”
砰声闷沉。
女孩忽然指向酒店中庭的巨幅落地窗外,语调欣喜地喊他:“江峭快看!”
当江峭随她指的方向,朝上空看去——
瞬息,花火炫炸,爆裂霓彩流光。
“因为那晚你挡在我身前,因为一句面试,就成为那些天里我唯一活着的理由。”
缤纷火光盛着他眼里痛苦,一点即燃地绽放后,摇摇欲灭,他在回答电梯里被她打断的话,
“我已经为你坚持到此刻了,为什么还要再成为我逗留的借口。”
“如果再选一次,你还会救我么?”
烟火声实在太噪耳,盛欲隐约听到江峭在对她说话,追上前两步,张口想要问个究竟。
江峭却已偏过头绕身离开,只留下一句:“盛欲,你该去找你的同伴了。”
“噢噢对。”
被江峭提醒,盛欲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冯珍琪还在到处找她,紧忙脚底溜风,跑了两步又转回头,朝着远去的江峭大喊,
“我会!我会救你的!!再选十次我也会救你!”
江峭落寞的背影猛然颤抖起来,转过无人的角落,他才终于疲累地停靠在墙上。
一手覆上双眼,喉结低颤着笑起来,笑得酸涩隐忍。
许久,抬起眼眸,眸底风滚云涌归敛于寂静。
“那么,救我吧,再给我点提示,盛欲。”
*
盛欲一路小跑着给冯珍琪打去电话。
还好江峭提醒得及时,盛欲找到冯珍琪时,小姑娘正在保安室
里看监控,想着要是再联系不到盛欲,估计就要急得报警了。
两人原本就在酒店开了房。
盛欲回房间洗澡换衣服收拾好后,便跟冯珍琪跑去烟火晚宴喝了几杯。微醺时,灵感再次上头,盛欲硬是抱着画具跑去海滩,继续那幅只画了一半的作品。
冯珍琪起初说陪她,可坐下没分钟就顶不住,先回房间睡了。
盛欲独自在海边作画。本意没想画很久,结果被海风越吹越清醒,越画越投入,等到落笔完成整幅绘作时,天都亮了。
不敢疲劳驾驶,盛欲回房间收拾好东西,顺便叫冯珍琪起床,之后又叫了个代驾替她开车回学校。
“不是吧学姐,你喝完酒还能熬个大通宵画画?!”路上,冯珍琪瞠目惊叹,“这也太牛了吧……”
盛欲环胸抱臂瘫坐在副驾位,低着头闭目养神,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探手进外套口袋掏出一个刻好的橡皮章,同时当啷一声响,一个物件随她掏东西的动作一起掉出来。
盛欲睁开眼,顺势低头看去——
一把车钥匙。
江峭的。
“哇哦好漂亮!!”盛欲愣神的间隙,后座传来冯珍琪激动的声音,小姑年正盯着她手里的橡皮章傻乐,“学姐,这个…是给我的吗?”
“啊对。”盛欲晃回神,应声。
因为招新集市上,小姑娘摔倒前说想要橡皮章,盛欲一直没忘记。
把橡皮章递给她,又弯腰捡起那把机车钥匙,定定地望着发呆,脑海里恍然出现的是,深蓝池水里江峭那温凉决绝的神情。
就当把车钥匙还回去好了。
盛欲做事从不纠结,更不会浪费时间去斟酌或是犹豫,她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在社团档案里找到社员个人信息,一页页浏览。
很快,她翻到了江峭的联系方式。
好在当时面试他还算乖,听话地按照盛欲的要求,至少留了个手机号。
电话拨过去,但很久都没人接听,盛欲瞥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五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