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背上的周邦彥在亲随的搀扶之下,终于双脚落地。
坐在驿馆安排的房间里,搓揉着麻的双腿,周邦彥一脸生不如死。
这才多久,周邦彥就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一想到那山路崎岖曲折的岭南之地,周邦彥不禁眼眶一红,险些就落下了泪来。
早知如此那天早上,写下那《少年游*并刀如水》之后,就应该及时地收藏妥当。
倘若如此,挚友自然也就看不到这必将流芳百世的佳作。
而官家也就不会恼羞成怒,将自己一脚尖踹出东京,踹到广南西路那样的穷山恶水之地。
就在周邦彥唏嘘感慨,后悔懊恼之时,亲随端来了吃食,摆到了案上。
“老爷,这是驿馆提供的吃食,还请老爷先用一些。”
看着这些寡淡无味的吃食,想想自己在东京成年累月的花天酒地,喝个酒都能够有如花似玉的娇娘子相伴。
这让周邦彥越地心灰意冷,颓然地摆了摆手,径直坐到了那床上一躺,先缓缓再说。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那递送到眼皮子底下的那封书信上娟秀清丽的字迹。
周邦彥陡然精神一振,莫非,师师姑娘如此给力,自己被贬谪的事情已然有了转机不成?
将这封师师姑娘亲的书信夺了过来,迫不及待地便打开了书信。
看着书信上的内容,周邦彥脸上的期盼,再一次变成了失望。
但很快,师师姑娘书信中所描述地来自于小高的良策,总算是让周邦彥眼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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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官家是因为那佳作,这才牵怒于自己。
倘若自己能够再写出一佳作,说不定真的能够打动那位才艺绝佳的官家赵佶。
再加上有师师姑娘暗中施以援手,便是那官家短时间内不会让自己回京,想必自己也能够解掉被贬谪往那穷山恶水的广南西路。
越想越兴奋的周邦彥忍不住拍案而起,一激动,忘记了自己两条腿因为连骑了数日的驴,已经酸麻无力。
结果刚兴奋地拔身起到半途就哎呀一声,直接身子歪倒在了地板上,歪进了床底。
站在跟前的亲随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家老爷那摔在地板上之后,那似乎下意识往床底钻的动作。
“愣着做甚,还不快来扶我。”
“哎哎哎……老爷您小心点,快快坐下,可有摔着哪了?”
“罢了,你且去拿墨来,我现在就修书一封,你拿去交给那名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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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在案几跟前,看着那一旁的地板上,散落了无数的废纸。
已然填词填得头昏眼花,脑袋涨痛的周邦彥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好的灵感。
所填出来的那些,皆尽是一些平庸之作,这等作品,岂能入得了那位才华艺术上相当有造诣的官家法眼。
从中午,一直熬到了接近子夜,都快填得老眼昏花的周邦彥浑身无力地往后一倒,犹如一条咸鱼般地瘫在了地板上。
想不到,年纪一大,精力不济,就连灵感,仿佛也越来越少。
“唉……”
一声长叹后,周邦彥打量着这驿馆中这并不崭的陈设,还有房梁,以及那不远处的床……床?!
周邦彥赶紧移开了视线,努力在脑子里边构思,可还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