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更时分,亥时末。
夜色浓稠深沉。
灯火已稀。今夜无星亦无月,偌大皇城陷入静谧与暗黑之中,偶尔一簇细小的闪电从漆黑的天幕上划过。
东宫正殿的寝宫内,还留着一豆灯火。
帐幔早已放下,里头的人却一个都未睡着。
床笫之间,施展不开。郦妩回忆着在倾城坊看到的舞姬的姿势,加入自己的改动,跳得兴致正高,被萧衍突然按在被褥上,还有些懵然。抬眸时,看着太子此刻的模样和眼神,本能地有些畏惧。
悬在她上方的男子,早已没有了平日里冷淡严肃的样子。
因为就寝,萧衍穿的是松散的寝袍,头发也是披散的,看起来散漫无羁,可他冷硬的面容轮廓,挺直的鼻峰和暗沉的黑眸,却透出强势的侵略感,让人放松不起来。
尤其此刻,那黑眸深处还有着隐隐的暗火在跳跃涌出,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带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郦妩被他按着一边肩头,就像被钉在地上的猎物,用力挣了挣,也纹丝不动。
“殿下……”郦妩慌乱地伸手去推,手指隔着单薄的寝衣,碰到男子滚烫又坚硬的胸膛。陌生的触感顿时令她微微一颤,胆怯地收回了手。
而萧衍被她这样隔衣一碰,眼神又幽暗了一些。
春末的夜,本就不算寒冷。此刻帐帷四周更是仿佛着了火一样,温度越深越高。
一颗汗珠顺着萧衍的脸颊滚落,在他的下颌处停留了一息,“啪嗒”滴了下来,恰巧落在郦妩的锁骨凸起处,又沿着那白皙的肌肤,一路滚动,直至洇入她的寝袍领口,没入那沟壑之中。
萧衍抬起手,长指伸向那滴汗珠消失的地方。
郦妩顿时一阵颤栗,整个人像是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水盈盈的眸子里有迷蒙,有愕然:“殿、殿下……你……”
萧衍收回手,手指转而抚向她的唇角,指腹轻揉着她柔嫩饱满的唇瓣,黑眸紧锁着她,用微哑的嗓音,淡淡陈述:“郦央央,我们拜过天地,行过大礼,饮过合卺酒……”
指腹在她颤抖的唇瓣上微微使力,重重一揉,“……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他眼底的欲毫不掩饰,深浓骇人……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郦妩颤着声音,又抬起手臂去推他,不忘提醒:“可……可是你说过、说过不会碰我……”
她潋滟的眸子里,是明显的害怕与恐惧。
是那般不情不愿。
萧衍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勉强拉回几丝理智。
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开她。
谁让她这样不听话。
叫她防备他,她不上心;叫她别喝酒,她不听;叫她不要在今夜跳舞,她还是跳了……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这样肆无忌惮,一喝醉就来撩拨,撩拨了却又不让碰……全然不顾他有多难受。
萧衍一手按住郦妩,一手伸向她的腰间。
夜间入睡的衣袍,质地柔软轻薄,郦妩衣袍上系着是三指宽的丝质腰带。
萧衍长指勾起她的腰带,缓缓解开。
“你……”郦妩刚要挣扎,又被他使力一按,依然无法动弹。
“放心,不会碰你。”萧衍神情看起来很冷静,气息却无端透着一股危险。他黑眸淡淡瞥了郦妩一眼,慢慢道:“……但你可以碰孤。”
郦妩酒意未散,头脑混沌,睁着迷懵的眸子看他:“……什么?”
萧衍没有回答她。只将那解开的腰带轻轻抽。出来,然后覆在郦妩的眼上,再将那带子在她脑后系了个结。
他不希望她看见他此刻的样子,不希望现在就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