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鹿笙慧黠地眨着眼睛,看出少年眼中的炙热和向往,不禁道:“怎么?想去?”
被看破心思,秦娴有些尴尬的手足无措,垂下眼睛看着地面,半晌抬起头转开话题,“还是说说先生怎么个危险吧。”
梁鹿笙嘻嘻一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去,就去!我带你一起。”
秦娴扬起嘴角,重重点头。
“想做什么就去做,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梁鹿笙像个长辈似的腾出一只手,佯怒地点了下他的额头,这才回答秦娴问题:“大先生虽然是被叫做‘纸糊三老’其中之一,但不可否认,他是儒门而今当世最强一人,就连二先生也不是对手,他若是出手对付先生,凶多吉少,况且我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从来没有这般随便就除去先生名头的,古往今来还是头一遭,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些太过刻意针对了些,能让大先生开这先河,说明要么四先生与他有仇,大仇,要么……四先生有些东西,他很想要!”
秦娴静静听梁鹿笙分析完,又扭头问道:“为何不见你们提起三先生?”
这一问无异于晴天霹雳,梁鹿笙懵了好一阵子才醒悟过来,突然拍手,却忘了手中抱着糖罐子,幸亏秦娴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不过由于前冲过猛,撞到了梁鹿笙怀里,两个人鼻尖撞在一处。
“砰砰砰”
梁鹿笙:“什么声音?”
秦娴:“好像是你的心跳。”
梁鹿笙一把夺回糖罐子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脸上飞着红霞,“胡说八道什么!谁心跳快了?”
“一紧张就会加快的,正常,我以前被吓一跳也这样,定是方才糖罐子要落地,出乎意料,你吓着了。”
“对,就是这样。”
梁鹿笙嘴上这样说着,抱着糖罐子的手肘却微不可察地轻揉着右胸口。
原来是刚才秦娴接糖罐子,一个不留神,手打到了某个地方,虽说疼倒是不疼,但是……
不过梁鹿笙调整也是极快,稍微平复心神,便若无其事道:“三先生叫那啥来着?反正他儿子是刘词,天兆书院院长,这个三先生唯一能被人记住的,就是他是大先生的学生,好多人都以为他失踪了呢,世上也没有他的消息,在南学也不管事,其实他不是失踪,而是存在感弱。
哪怕场间只有三个人,你都会下意识忽略于他,记不住他的样貌,名字,很奇怪的一个人。”
确实是奇怪的一个人!
秦娴沉默,再看向梁鹿笙脸上神色很复杂。
“走吧,先生等着急了。”
“哦!好!”
到了学堂门口,梁鹿笙突然驻足开口:“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做,先生会生气的,我了解他。”
秦娴心头一颤,眼皮开始跳个不停,左眼。
微微点头。
两人双脚刚跨过门槛,便听到一声阴阳怪气之声,“呦!还知道回来?不等孩子出满月啦。”
恭喜一脸戏谑地坐在桌前。
梁鹿笙面上一红,见先生和宋钱都望着自己,不由地咬牙,然后将糖罐子递给先生,抽出栖梧便追着恭喜砍。
秦娴摸不着头脑,侧头问宋钱:“谁家孩子满月?”
宋钱垂着眸子,兴致不高,缓缓摇头。
————
上观。
寒冬时节,百花凋谢,只有梅花一枝独秀,这一株更是占尽了冬日风光。……
寒冬时节,百花凋谢,只有梅花一枝独秀,这一株更是占尽了冬日风光。
上观如今也多了好多道童,有搬过来的,也有祖洲本地纳的,这些道童虽然算不得好苗子,但是有道门规矩卡着,也不会太差。
道门三不收,分别是分别是心不信、心不逆、心不正。
所有道童都已睡下。
上观周遭陡然一片寂静,各种响动在此时齐刷刷地歇了声,一时间,好像连时空都有些凝滞了。
落针可闻。
“咚”
一枚药神钱落入大殿内水缸。
月光透过窗扉投在殿中唯一的红衣身影上。
犹如青山凝聚成的柳叶长眉,用星光冲洗过的灵动双瞳,用连绵温柔的细雨描绘成的肌骨,用露水花瓣沾染出的嘴唇……
右眼角的美人痣,宛如伴星,妖而不俗。
长长地道袍垂到脚腕处,露出如同透玉的脚踝和双足。
道袍开着叉,几乎够到腰上。
隐约遮掩的是比某些凡人的命还长的双腿。
如此道士,当真是闻所未闻。
女子虽衣着单薄,但举手投足间完全不似风尘女子那般魅俗,而是素洁淡雅,美丽清。
单手拖着腮,独倚在水缸上,一手持那朵占尽风流的梅花,轻轻搅动着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