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它們必須活在父母身邊,哪怕長大,它們也離不開伴侶帶來的安全感。
我:「所以,你沒法和6地人、交-配。你的本能讓你、尋找人魚。然後,你遇到了我。」
我是一條正在求偶期的雄性,克里斯一下被刺激到覺醒了體內的人魚部分,才會意識不清跑到我這裡,嗚咽著尋求我的慰藉。
這樣一想我對克里斯立刻充滿憐惜。
心疼的不斷皺眉。
我抱緊他,不斷撫摸他的頭髮和耳朵。
克里斯沉默一會兒,「我相信你不會欺騙我。可印象里我從沒接觸過人魚,我的父母也是人類。我要去查查我的過去了。」
我點頭,「我會永遠、陪伴你。」
克里斯又一次離開了深藍。
一般來說雄魚很少離開自己的伴侶,幾乎是永遠黏在一起,偶爾離開的不是壓力大到瘋狂撕咬自己的鱗片,就是在深海某個黑暗的犄角旮旯自閉。
但我很能忍耐。
我和克里斯分開了兩天呢,我只失控過一次,拔掉了自己一枚鱗片。
我抱著尾巴眼珠凝滯一樣盯著自己尾巴禿掉的一塊,準備拔掉第二片時,一個眼睛和克里斯相似的白大褂走了進來。
「嗨阿斯維。」他站在遠處沒有靠近,舉了舉托盤,笑著和我說:「今天要抽血做個小實驗。」
我歪頭看著他。
他的笑容在我注視下細微地發生著變化,在他快要維持不住那個輕鬆的動作前,我點點頭。
偶爾這群6地人會讓我配合,從我身上拿走些指甲碎末與唾液。
克里斯也知道。
我伸出手臂,他立即靠過來給我採血。
人魚的血液流緩慢,當採血管注入濃稠的鮮血後,他拔出針管,小心地將殘留著血液的針和兩小支採血管放進一個金屬小盒子裡,然後揣入了自己的白褂口袋。
「謝謝配合。」
他勾起一抹笑容,看著我尾巴上禿掉的那塊,忽然問我:「你似乎很焦慮,阿斯維,你是想念大海了嗎?」
我:?
他絮絮地不斷低聲嘀咕:「克里斯先生雖然和你在一起,但你們到底一個生存在大海,一個生存在6地,就算結合也很辛苦。比如人魚失去伴侶後會壓力驟增,必須依靠傷害自己才能冷靜,但克里斯先生總是很忙,你理解嗎?」
「克里斯先生擁有巨大的財富和無法想像的事業,唉,他沒辦法總陪著你的,阿斯維。你這樣也太可憐了。」
「要是你很難過可以和攝像頭喊一個研究員過來陪你,比如我,我叫哈因。」他笑的藍眼睛亮晶晶,英俊的長相,臉上也沒有白人常見的小雀斑。
他壓低聲音:「思念大海也可以叫我,我會幫你的,阿斯維。你們是世上神聖的存在,不該在實驗室中被富商以自己的欲望圈禁。大海才是你們的世界,我不忍心看到像人魚這樣美麗的生物被……抱歉。」
他突然驚醒般尷尬地笑。
「我這是在說什麼,這都是我的自言自語。你可不要告訴克里斯先生,不然克里斯先生一定會把我扔出深藍的。」
他沖我眨眨眼,「再見,阿斯維。」
我目送他離開。
在他轉身露出脖頸後高高舉起了尾巴,如同綢緞扇面的寬大的尾巴豎起時,那軟綿綿的邊緣足以削掉一個人類的腦袋。
頓了頓,我沒有動手,而是悄無聲息爬上岸遊動著跟在他身後。
假如哈因轉身,就能看到背後跟著一條雄性人魚,它驚悚地悄悄跟隨著他,然後在他離開大門轉身關門時迅用指甲穿透牆壁,把自己吊到天花板上,從合攏的金屬門上空縫隙滑了出去。
它很聰明。
它一直貼著攝像頭跟著男人,在男人腦瓜頂移動。
男人沒有走太遠,他捏住了自己塞在耳朵里的耳機,然後壓低聲音和那頭的人說話。
「……血到手了……它對深藍的人沒有警惕……我知道,幸好克里斯。萊昂菲洛和他那幾個傭兵不在……」
「攝像頭黑掉了……不會有人發現……播放的是正常畫面,但只有十分鐘,不然會被發現……好……」
「說到底只是頭野獸,呵,你怕什麼。」
哈因不屑地嘲諷著對面。
傲慢的態度下,卻伸手摸向兜里的東西,摸到硬硬的金屬盒子才鬆口氣。
「我知道!」
他不耐煩的低吼:「無論是克里斯還是深藍那幫研究員,都是在玩小孩子過家家的蠢貨!那可是人魚!只要曝光出去,不知道會多麼震驚世界,研究過它的人會名垂青史!只有那個有錢的闊佬、喜歡被一條魚捅屁*的異性-癖,和那群叫他嚇怕的慫蛋才會放棄!真他媽受夠了!」
「呵……單獨把血給你?等你拿著血把我踹到一邊嗎?我告訴你你必須想辦法把我和血一起從深藍弄出去——到時候給我一個研究室,我要做負責人,這是你答應好我的!」
「我會想辦法把人魚也搞出去。」
「好了,就這樣,不要被發現!」
金色的瞳孔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性和理智,它冰冷地像每一個狩獵的野獸,瞳膜倒映著男人毫無防備可以隨時拍碎的後頸,利爪緊緊扣著天花板,柔軟精悍的冷白色軀體僅僅靠著雙臂貼在頭頂。
白髮墜落,好懸扎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