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鹤臣忽的淡淡道:“这方白绢上的名单,怕是董将军誊写的吧。。。。。。”
董祀也不否认道:“的确,这些人的手写盟单皆在圣上赐我的利剑之中。。。。。。毕竟那乃圣上亲赐,不可轻动。”
孔鹤臣点了点头,忽的朝董祀一拱手道:“只是,孔某敢问董将军一句,凭着他们这些人,你就当真以为可令萧元彻授?”
董祀似乎胸有成竹道:“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重臣?无论朝中还是地方,皆是如此!如今只要孔大人再加入,带领清流振臂一呼,何愁大事不成?”
孔鹤臣暗暗一叹,董祀啊,董祀!若在三五年前,你拿出这样一个名单,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试上一试,只是今非昔比,萧元彻早已不是当年的萧元彻,大晋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大晋啊!
晚了!晚矣!
孔鹤臣见董祀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道,自己就是真的把心中所想说了,他也会不以为然,只得淡淡道:“只是,除了一个萧元彻又如何?君莫不是忘了当年的王熙么?他身死之后,他的爪牙如何?劫掠京都,万民涂炭,天子威严扫地!他们不过王熙之万一而已!他们没了,如今萧元彻,又比王熙如何?”
不等董祀说话,孔鹤臣又道:“不说萧元彻,北面的那个比之萧元彻如何?还有沙凉那个,亦如何?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孔鹤臣心中暗道,还应该算上你这个当朝国丈,车骑将军董祀,你又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只是,他无意惹恼董祀,话里也就留了情面。
“这。。。。。。”董祀一时无语,忽的一摆手道:“孔大人过虑了吧!此次不同以往,我已经说了,我手中有天子所赐的利剑。。。。。。我可是奉天子令。。。。。。”
孔鹤臣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敢问一声,天子利剑何指?又在何处?”
董祀神情巨变,只得支支吾吾道:“事关重大,只有孔大人答应与我们一同举事,我才可以将实情相告!”
孔鹤臣闻言,也不恼怒,顾左而言他道:“董将军,长夜漫漫,这茶可是好茶。。。。。。多饮一些,提提神总是好的!”
说罢,便不再多言,默默的喝起茶来。
董祀没有办法,只得也喝了一会儿茶,见孔鹤臣依旧没有表示,只得站起身一拱手道:“孔大人既然有所决定,董某也不好强人所难!只是,董某素知孔大人乃是大晋忠臣,心向圣上,天日昭昭!必然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旁人的,您说是吧!”
说罢,似乎提醒什么道:“孔大人爱子溪俨果真年轻俊才,我家犬子与他多有走动,我更是时常告诉犬子,要多多向溪俨请教!”
说着似有深意的看着孔鹤臣。
孔鹤臣瞳孔一缩,忽的起身喝道:“董祀!你我各行其是,我不助你,亦不会害你,因何出如此下作之言!”
董祀闻言,这才淡淡笑道:“孔大人啊,休雷霆之怒!事关重大,我也是有备无患。。。。。。有方才孔大人的话,相信溪俨和我家犬子的友谊会更加牢固的!”
说罢,一拱手又道:“如此,董某便不打搅孔大人歇息了!董某告退!”
言讫,转身便走。
方走到门前,孔鹤臣的声音平淡之中带着些许郑重道:“董将军,你若成事,孔某必为董将军口舌,清流一派也会为董将军一系,鼓瑟吹笙!”
董祀这才转身,神情中多了些激动,朝着孔鹤臣一揖道:“如此,董祀便先谢过孔大人了!”
董祀走后。
孔鹤臣怔怔的站在房门之前。
秋风冽冽,枯叶漫天。
冷风如刀,刮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孔鹤臣看着满目的萧索,忽的喃喃自语道:“乱起来吧!乱起来吧!。。。。。。真真是越乱越好!他们越乱,我所谋划的事情,方可一击致命!”
眼前,杀机陡现,鹤唳风声。
忽的朝着院中喊道:“庵伯,备轿,承天观。。。。。。”
。。。。。。。。。。。。
时光匆匆,深秋的尾巴渐行渐远,转眼一月过去。
时已初冬。
龙台的天空,不知何时总也不见太阳,苍穹阴霾,冷风如刀。
还有着蒙蒙雾气,在半空中笼罩弥漫,总也不见褪去。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的早了些。
今日一早,不好堂的后院房门开了一个缝,杜恒硕大的身躯闪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大扫把。
走到门口街上,望着湿潮的青石街面,一片枯萎的枫叶也找不到。
他这才抬起头,朝着两侧的古老枫树皆望了一望。
光秃秃的树干枝丫,哪里还有半点树叶的影子。
冷风弥漫,顺着巷头灌进巷尾。
杜恒只得使劲拽了拽衣服的领子,咒骂一声道:“这阴冷阴冷的鬼天气。。。。。。”
这才扛起大扫把,迅闪进不好堂后院,将门栓插好。逃也似的扎进自己的房中,饶是如此仍旧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或许是天气寒冷的原因,不好堂开门之后好久,才有稀稀拉拉的人进来选购。
苏凌穿着厚厚的冬衣,脖项上围着一件貂裘毛领,看起来还算暖和。
这件貂裘毛领,是郭白衣给他用作抵药钱的。
离苏凌受伤已然过了好长时间,苏凌的身体也已然痊愈了。
除了左胸上那个创口已然醒目之外,再无其他挂碍。
这些时日,苏凌每日便是躺在床上,饭食有杜恒做好,王钧送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