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今日,百里子苓帶了易風出關,說是去打兔子,其實是查看周遭的情況。去年這個時候,燕雲國的雄鷹部試圖入關打秋風,與他們打過一仗。如今又到了打秋風的時節,難保那些狼子野心,不會捲土重來。
但是,桑吉生氣的是,百里子苓作為一關主帥,怎麼能隻身犯險。打探軍情派出斥候便可,可她非要親自去。這也就是桑吉事先不知道,若是知道,斷不會讓她出關。
「沈醫官,他可是有內傷?還是中了毒?」桑吉細細打量了此人,身上雖是有傷,但都是些皮外傷,不至於要命。但此人嘴唇發黑,似有中毒之相,更何況,老沈頭從不打誑語。
老沈頭從腰間的藥瓶里倒了顆藥丸出來,掰開了那人的嘴,又灌了些水。那人嗆了幾口,好歹是把藥吞下去了。不過,人卻一直不清醒。
「毒已到了心脈,沒幾個時辰活了。」老沈頭擦了擦手,轉身往屋外走。
「那……可有辦法解毒?」桑吉忙跟了上去。
老沈頭沒有理會桑吉,而是沖易風吼了一句:「去把將軍叫來,她自己撿回來的東西,自己不看著,別死了人又賴上我。」
「喲,這是誰惹咱們家老醫官不高興了?」打門外笑盈盈進來的便是百里子苓。
脫下了那身異族服裝,換上輕便的漢服,又洗去了臉上的偽裝,看著倒也英姿颯爽。
「桑老二,是不是你?我就跟你說嘛,你平日裡話太多,真的會招人煩的。這樣,我今夜就給皇上寫個摺子,你桑二公子來這北樓關已有兩年,要歷練,那也夠了。回了上都,既有軍功,又有功名,皇上要委你以大任,滿朝文武誰敢說你桑二公子半個不是來。」
「老子回不回上都,你說了還真不算!」桑吉立馬懟了回去。
「嘿,你這讀書人,怎能如此粗鄙,真是有辱斯文!」
易風在角落裡偷笑。論鬥嘴,這兩年來,桑吉真沒占過便宜。想當初,他在上都時,也常與學子們辯論,他除了文採好,口才更佳。但到了北樓關,文才是真真用不上了,至於口才嘛,那就是秀才遇到兵了,他是被百里子苓吃得死死的。
鬥嘴鬥不過,動手更不及百里子苓,他大概是被這『副將』二字給耽誤了。
桑家乃書香門第,桑吉的父親雖是請了師傅從小教授他武學,但是,他學的那些功夫套路,看著是像模像樣,但到了北樓關這裡,真就是花拳繡腿。武學或許博大精深,但遠不及別人用命拼出來的招式。招招制敵,都是要命的路數。
第2章、撒潑
桑吉被氣得咬牙,這種時候常有。百里子苓樂此不彼,但桑吉似乎一直沒有習慣。
「要嘛打一架,要嘛都閉嘴。」
老沈頭低沉一句,屋裡瞬間安靜下來。
此時,床上那位呻吟了一聲,而後像是詐屍一樣,突然間就坐了起來。雙眼無神,神情呆滯,老沈頭拿了銀針過來,低吼道:「愣著幹啥,要死要活?」
桑吉與百里子苓立馬得令,二人齊齊上手,把那人死死按住,只待老沈頭下針。
老沈頭的手既快又准且狠,幾根針下去,被刺的穴位湧出了豆子那麼大的血珠來。那血呈暗紅色,銀針扎過,很快就變成了黑色。
「他中了什麼毒?」百里子苓問了一句。
老沈頭未理,又在其他幾處穴位各扎了一下。銀針還未取,那人突然掙紮起來,而且力大無比。好在百里子苓與桑吉都是武將,有把子力氣,這才把人給按住了。片刻之後,那人不再動彈,像個死人一樣。
「能解吧?」百里子苓又問了一句。
「我又不是神仙。」老沈頭說話一向這個德性。桑吉開始來的時候還不習慣,總想理論幾句,但兩年過去,他也放棄了。
「若是解不了,那就別費那個勁。」說著,百里子苓抽出桑吉腰間的配刀,朝著床上那人砍就下去。
桑吉知道她是個心狠的夜叉,但沒想到說話就要人命,忙抓住了她的手,「你殺人,為何要髒了我的刀?」
「嘿,桑老二,怎麼那么小氣。用一下你的刀如何?本將軍還用不得你的刀了?」
「我可不替將軍背這黑鍋,要殺人,用你自己的刀。省得人家回魂夜的時候,找錯了人。」
「桑老二……」
「阿娘……」二人爭執不下,卻被床上這人的話給驚住了。
「叫你呢!百里將軍。」桑吉笑著搶過百里子苓手中的刀,回身插進刀鞘。百里子苓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臉,結果手上蹭了不少塵土,回頭就讓易安打盆水進來,給那人擦一擦。
老沈頭在案前配藥,完全不理會這正副將軍的日常撒潑。爐子上煎著藥,滿院子都是藥味,兩個人胡扯了一陣,似乎覺得沒,也就各自作罷。
「他脖子上那東西,什麼來路?」百里子苓問了一句。
「說不好。那石頭上的字,我也不認識。」
「喲,你可是上都的大才子,居然還有你不認識的字?」
桑吉懶得理會百里子苓的挖苦,「你就是衝著那東西,覺得他能換個大價錢?」
「他穿了一身西陀人的衣服,可你瞧他那大白腿,怎麼看也不像是苦寒人家的崽兒。前幾日,安西侯來信說,西陀三皇子與太子爭儲,三皇子落敗,逃出了京城。我要記得沒錯,西陀的三皇子,大約也就這般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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