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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父(第2页)

姜容自然也清楚。笑眯眯地拿起来咬了一口,一脸的满足惬意。

魏宅中主仆皆两餐,独姜容饿不得,要额外多吃一顿。

姜容在魏家的受宠程度几乎要过魏殊。自幼娇养,不过怕也正是因为宠过了头,三天两头要生些小病。

尖俏的下巴仿佛是饿出来的,但在饮食上分明从未亏过她,魏夫人曾无奈又好笑地说她怕是饿鬼儿投的胎。

晏娘把碗盘一一摆放好。病中吃得太清谈,一见到油水,姜容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不过她吃饭时甚有讲究。跪坐在案前,并紧小腿和膝盖,稳稳坐在脚踵上,所有的动作都是不紧不慢的。

细白的手指托着竹筷,鹅黄色的衣缘服帖地落在腕上,一举一动都带着和年龄不相符的稳重清雅。晏娘记得表小姐刚随母回到魏家时,瘦瘦小小的漂亮姑娘,站坐姿态都像是经过了丈量,年岁不大的小人儿,看着却是满身的规矩束缚。

那时候夫人私下里还说,姜家家规甚严,这么小的孩子都如此拘束。小姑在魏家被宠惯了,怪不得嫁过去要受不住。

可如今表小姐已在魏家养了这么多年,一举一动却同来时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晏娘见过许多夫人小姐的严整坐姿,却都没有自家小姐的漂亮。想起都城里的姜家既是高门大户,又听说祖上几代都是宫里掌着不小权力的官宦,合该是骨血里一脉相承的气质。

用过饭,姜容终于被容许,可以出房门透透气。她本就是想先去主院见舅母的,未料刚收拾妥当,舅母就派侍女来唤她过去。

她身上穿着粉白的袄裙,裙下幅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卷枝花草。凡是和她有关,起居饮食、服饰珠宝都是由舅母着手安排和置办的,这件裙子也是月初制的款式。

到前厅时魏殊竟也在,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成了霜打的茄子一般。听到她的脚步声反射性地看过来,姜容先和往常一样冲他一笑,他却猛地躲开了视线。

姜容一头雾水,正欲问,舅母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阿容,过来,到舅母身边来。”

魏夫人换了身檀色长袖衫,领子上一圈黑细绒。髻高束,一根长长的银簪横插在髻上,表情带着少有的整肃。她这话一出口魏殊竟然开始抽噎起来,倒不是夸张大哭,但厅内就这么几人,他极力压制着声音也很明显。

他许多年不曾哭过了,平日里犯了错被责罚,哪怕被抽了藤条,也多是梗着脖子,硬气得很。而且一向都说自己是个大人了,几年前还偶尔与姜容耍小性子,闹别扭,近几年却总是迁就她。这时候倒像是变回了个小孩子,垂着脑袋,泪珠子不停掉在前襟上。……

他许多年不曾哭过了,平日里犯了错被责罚,哪怕被抽了藤条,也多是梗着脖子,硬气得很。而且一向都说自己是个大人了,几年前还偶尔与姜容耍小性子,闹别扭,近几年却总是迁就她。这时候倒像是变回了个小孩子,垂着脑袋,泪珠子不停掉在前襟上。

姜容“咦”了一声,满脸稀奇地扭头看他,一边看一边迈着小小的步子往舅母身边走。

魏夫人却好像没看见没听见一样,轻拉了一把走近的姜容。端详着身前花骨朵一样年幼漂亮的姜容,看了好一会儿才自顾自柔声说“阿容,你父亲今日来信了。信上说不日便会派人来接你,你可还记得都城的样子”说着便极其不舍地摸摸她的侧脸,“你来梧州七年,想必是记不大清楚了。”

姜容还在侧耳听魏殊的动静,心底还在猜测着他又犯了什么错,才会哭得这样惨兮兮。想着她该帮他向舅母说两句好话,谁让她是姐姐呢,最见不得他受委屈。

结果猛地听到舅母这话一时就有些懵,慢慢仰起脸看向舅母。

她从没想过离开魏家,离开梧州。自七岁那年她随母亲到魏家来,初来时不自在,但从母亲去世起,舅舅和舅母都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她也早把自己当成了魏家的女儿。

虽然记得都城里还有生父,也时常思念,但她一直以为她是要一辈子留在梧州生活的。

魏夫人保养得宜的手慢慢摩挲着姜容的鬓,闭着眼狠狠心道:“晏娘会随你到都城去,你这两日先收拾一下,想来没剩几日了。”

她自然也知道阿容不会舍得离开魏家,毕竟从七岁到如今十四,阿容所有的记忆都只有这里。

她有些担忧,阿容会适应都城里几乎可以算是陌生的环境吗

姜出看在小姑的面子上言辞客气,但姿态不能说是不强硬的。已经拦不住了。

直到入夜姜容还仿佛在梦中。

她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帐子里挂的琉璃灯。这灯精巧却易碎,送来时不知仔仔细细裹了多少层。

一瓣瓣琉璃叶攒成莲花模样,晶莹剔透,叶子合拢的最中间可放置夜明珠。她喜欢的不得了,特意挂在帐中,每日一醒来就能看到。

这一整日她都神色恍惚。晏娘怕她晚上睡不安稳,就也陪她睡在房中。

晏娘希望小姐能忆起都城的一些好处,一边将垂帐盖严,一边小声说:“这么些年小姐都不习惯梧州苦寒,听说都城中春日来得颇早,小姐可还记得”

姜容没有应声。

上次收到父亲的信。信上说,她六岁那年在姜家院子里种下的一棵花树已经开花了。

虽然她并没有期盼着父亲把她接回姜家,但每次收到父亲的信她都会仔细收放。信件不多,但都是父亲的亲信,每一封她格外珍视。每年到了她的生辰,父亲也都会提早派人来梧州送生辰礼。有时是动物木雕,有时是珠翠玉石。也都用足了心思。

梧州虽也繁华,到底比不上都城。姜出送来的种种物事,多是梧州见不到的好东西。

姜容不在乎东西贵重与否,但每年来自都城的这份礼物,都让她知道生父的挂念。当年离开姜家时她哭得很厉害,不愿离开父亲。隔了七年,那时的悲伤似乎早就淡了许多。

晏娘久等无应答,已经收拾妥帖躺在了榻上,合上眼沉入混沌睡意。良久,隐约听见姜容细声开口“父亲他,还会记得我的样子吗”

晏娘轻轻掀动了一下沉重的眼皮,含糊着安抚说“自然会记得。”……

晏娘轻轻掀动了一下沉重的眼皮,含糊着安抚说“自然会记得。”

姜容等着晏娘睡熟,在被子里慢慢翻了个身。

她对都城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早几年还会梦到,现在仔细回想,也只能记起父亲的样子。

高大挺拔,胳膊十分有力,能把她高高抱起。

好久才终于入睡,且这一日的梦七零八落的。一会儿梦到一个身量极高的男子,大又温热的手掌盖在她脑袋上,轻轻抚着她顶。一会儿又梦到个俊秀少年,比殊弟要高,面容却隐隐约约看不大清。

她听见梦里的自己开心地大叫“邱采哥哥”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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