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古老戏装、打扮成财神的两个演员走过,见店门口如此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塞给一把赠送路人的金元宝,昭昭笑着抱住。门外人流过多,一时走不掉,她把塑料做金元宝赠品全数塞给沈策,自己跑去猪肉脯试吃的地方,尝尝这个,尝尝那个。沈策是新年第一位大主顾,店主招待得热情,推荐她各种口味。
“黑椒的好吃。”她评价。
“今天胃口这么好早饭见你吃得不少。”他在她身后问。
昭昭笑着,退后半步,靠在他身上“我最爱吃猪肉,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吃着,说着“我昨晚睡时,想到一句话,忘了和你说。你看古时的名门望族,都爱在自己名前加个地名。过去要住在这儿,是不是应该叫你”
她挑了块沙爹味的试吃,似在思考。
没几秒,回头问“柴桑沈策”
他静住。
每每在藏品楼细看那幅长卷,她都会更坚信,沈策给自己讲得那段白虎红花的故事,应该生在数千年前的柴桑。他对柴桑和江水畔的浓厚情感,融在每一寸墨迹之上。
“对不对”她见沈策不答,问他。
“对,”他轻声答,欲言又止,停了足足半分钟,恢复音色平稳,“不过在南北朝和之前,对男人也有另一种称呼。”
“郎君”她留意过,“对,我看书上写过。”
她回想流传数百年的人物故事,类推他的名字“应该叫沈郎,柴桑沈郎。”
他确信她不懂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始终沉默。
老板新切了几块新口味,递给她,昭昭一笑,接过白瓷碗盛着的猪肉脯碎丁,琢磨柴桑沈郎四字,风流更甚。如置身江水岸边,水浪滔天前的一个背影
她抬眼,瞧沈策。
派金元宝的“财神爷”们,在门口和一群小孩子拍照。没有江水,没有烟波浩渺,只有新年澳门街头的热闹,蛋挞奶香
其实想说的,她还没说。
“我最近被一件事难住,”她正经瞧他,“想问问你。”
沈策在她眼里看到欢喜,估算她要逗趣,一笑,静候她的鬼点子。
“如果,”她刻意停顿,悄声问,“我有宝宝了,你猜会是谁的”
他在短短两分钟内,第二次静住。
“原本想昨天和你说,”她开心一笑,得意自己吓到了他,“但后来想想,还是当新年礼物送你更好。”
他早没了调侃心境,盯着她。
她没想到他会震动到如此程度,拉他的手说“没骗你,我也觉得突然。我这几天忍得可辛苦了,每分钟都想直接说,想和你分享。”
他微微抿着唇,似有许多要说的不知他性情的人,甚至分不出他是喜还是怒。
但昭昭清楚,她了解他,知道他欢喜得失语了。
她右手在沈策眼前晃,轻声道“你再没反应,老板要以为我在逼婚了”
突然,她被抱住。
她自觉往他身前靠,闭上眼。
沈策手臂的力度,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
从昭昭说,有了他的骨肉开始,曾烙在心深处最让人无法释怀的一幕,淹没了他。
她睁着一双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努力想看清他,都是一个轮廓,一个影子。手指在他的掌心里滑动着,划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谁都看不到,他掌心里,留下的半个字是“取”。她不敢写完的“娶”,到死,都在犹豫、徘徊,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为难
曾经她无法写完的字,在今日终得成全。
他搂着她的腰,睁开眼,穿着古老戏装的人们照旧忙碌着,满面笑容,为游客、为过往孩子送去一摞摞金元宝,还有吉祥祝福。怀里的昭昭,带着很浅的、鲜少在寻常人身上见的香气,是香燃尽时的气味过去见到炉内未散的香灰,他想到的都是和结束有关的词。
此刻悟到,
香烧成灰,何尝不是一种虔诚期许,是无数次叩拜祈愿的无声回应。
一切生死,因有轮回。阴晴圆缺,皆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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